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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杨万扬的离开是正确的,接下来大厅发生的事也不是他一个外人方便看的。
看着奄奄一息的樊婉还要被衙役带走,薛柔伏在她身上不让人碰樊婉,而薛泽从一名衙役手中夺过剑之后竟当众恐吓刘捕头和衙役,“你们谁敢靠近我娘我就杀了谁!”
见状,刘捕头和衙役都停下不敢再上前,然后把目光纷纷投向薛朝奇。
薛朝奇也是差点吐血被气死。樊婉作案是事实,且她自己也供认不讳,这两个孽子如此做,等同于包庇罪犯,他们救母之心可以理解,可他们却没有考虑过,如此明目张胆的同衙门作对,他这个当爹的是有多难堪!
气血冲脑,他快步跨到薛泽面前,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他脸上,破口大怒,“你这个孽子,是想毁了我们薛家吗?”指着地上要死不活的樊婉,他眼里没有丝毫同情,凌厉的目光中全是厌恶和恨意,“她在外如此可恨,做出那种让人不齿之事,眼下她不知悔改,还蓄意伤人,你身为人子,不劝她改邪归正,竟如此包庇她恶行,我薛家怎会有你这种十分不明的孽子?!怎么,你可是连我这个当爹的都要杀?”
薛泽眸孔猩红,见他对樊婉丝毫情意都没有,更是不满,“我没有你这种无情无义的爹!”
“你!”薛朝奇再次扬起手掌。
“你打啊、你最好打死我!”薛泽突然嘶吼,年轻的容颜不再清秀俊美,而是布满了狰狞,“我娘今日所作所为都是被你逼的!她辛辛苦苦生下我们,在薛家得不到半点尊重,甚至连说句话都要看你和祖母的脸色,你身为她丈夫不但不替她说话,还事事偏袒祖母,有你这样的爹,真是我们兄妹俩的耻辱!”他激动的低吼着,还拿剑指向了罗淮秀,“那个女人一回来你就找上了门去,还想着让她回来同娘平起平坐,凭什么?她有何资格同我娘平起平坐?她不就是有一个有权有势的女婿吗,可她对薛家付出过什么?她什么都没付出过,你和祖母居然逼我娘去接受这样的女人回府,你们只顾着你们的私心和利益,可有想过我们母子、母女的心情?”
“住口!”薛朝奇也吼上了,怒指着他,“你这个孽子什么都不懂还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你是想气死我不成?今日你若再胡搅蛮缠下去,我薛朝奇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磨着牙吼出来的,薛泽眸孔睁大,简直不敢相信,“你……你……”他拿着剑指着大厅里的人,“你竟为了他们连儿子都不要了?”
薛朝奇铁青着脸对刘捕头下令,“把他们通通带走!”
薛泽突然怒吼,“你怎能无情到这般地步?我可是你亲生的儿子啊!”
薛朝奇怒容难消,咬牙溢道,“让你在我薛家继续下去,我薛家早晚要败在你这孽子手中。如此,你还不如随你娘离开,以后别再踏入我薛家一步!至于儿子,我薛朝奇还没老大那种地步,只要我想,儿子多得是,但绝对不会让你这般是非不分、任性妄为!”
“哐!”薛泽手中的剑顷刻间从手中滑落,身子都不由得颤抖起来。
“爹,你怎能说这种话?”薛柔从樊婉身上抬起头,震惊得眼里全是泪。
“带走!”薛朝奇背过身冷喝道。
刘捕头和其他衙役见状,这才赶紧上前将他们三人围困中,并扭抓着兄妹俩快速的离开了,樊婉奄奄一息,两个衙役将她抬了出去。
大厅里,人少了,也安静下来了。
罗魅还在南宫司痕怀中,刚刚樊婉那惊险的一幕没把她吓着,但南宫司痕却再没放开手。
而罗淮秀在确认女儿没事之后也一直站在女儿女婿身侧,害怕再有人伤到自己的乖宝一般。
薛家父子俩的争吵、翻脸他们都看在眼中,樊婉和那对兄妹被带走以后,南宫司痕也没再留下,打横抱起罗魅就往外走。
看着他离去,薛朝奇这才不着痕迹的吐出一口气。
他很清楚,今日他若是不赶走那对孽子,他们薛家……不,京中之中恐怕再无薛家!
把他们交给衙门,反而是在保护他们、保护薛家。那头颅案,只要不是樊婉和柔儿杀的人,只要樊婉肯独自拦下错误,柔儿就不会有事。至于儿子,他不过是妨碍办案而已,最多挨点板子。如此也好,吃点苦头总比丢掉性命好。
见南宫司痕走了,安一蒙拉着罗淮秀也要离开。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要不是为了她们母女,别说他来了,就是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慢着。”就在他们要跨出门槛时,身后突然传来薛朝奇的声音。
安一蒙沉着脸回头,凌厉的目光除了厌恶,还有很多敌意。
罗淮秀倒是无所谓,还挤了一抹笑,“薛大人还有事?”
薛朝奇冷冰冰的看着她,精瘦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你满意了?我们薛家到此地步,你可是解恨了?”
罗淮秀拉开安一蒙的手,不顾安一蒙的反对朝他走了过去,在他身前站定,面对他满身恨意,她叹气的摇了摇头,难得和平的同他说话,“薛朝奇,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我何时主动招惹过你们?我们母女来到京城,一没有巴结你们、二没有对付过你们,我们来这里不过是想要一份安稳的生活而已。可你们呢,你们安分了吗?薛朝奇,莫说我罗淮秀不讲道理,我们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换做是你,你会甘心让人欺负吗?而且这种欺负还要拿命去博。”
薛朝奇目光逐渐呆滞,像是忘了眨眼般盯着她,突然低沉道,“你变了……真的变了……”
记得刚在京城见到她时,她凶悍的样子,无礼又粗鲁的举动,他以为她是因为恨才会那般。他去找她想让她回薛府的时候她含讥带讽的话,让他又误以为她是拉不下面子所以欲拒还迎。
直到她同安一蒙走近、直到他们亲密无间、直到他们纠缠、直到他们连孩子都有了……他才彻底的明白过来,这个女人早就不是当年的罗淮秀了!
她真的变了,变得那么彻底……
对他此刻复杂的内心,罗淮秀没心思去揣摩,只是有一些话觉得很有必要说出来,“安一蒙,你也一把年纪了,听说你在朝中还是停有能力的,四十岁不到就做到了太史之位,这是多少人都望而不及的。你为官还行,可是做人太肤浅了,今日薛家闹成这样同你的肤浅有很大关系。你盲目的听从你娘的话,无形中伤害了一个又一个女人,难道至今你都没有一点悔悟吗?”
看着他越发浑浊的目光,罗淮秀知道他有听进去,言尽于此她也再不想待下去,遂转身走向厅外,主动拉着某个已经快被醋味酸死的男人大步离去,“走吧,咱们出来多时了,大宝小宝还等着我们回家呢。”
她这话说得并不大声,可温柔的嗓音却让两个男人有着不同的反应。
安一蒙脸色这才有所好转,那一句‘回家’让他一身酸味瞬间消失。
而薛朝奇跄踉了两步,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看着门外离开的两人,那恩爱和美的一幕是那么的刺眼,刺得他双眼忍不住发红发涩。
为何他就拥有不了这样的幸福……
为何……
……
离开太史府,南宫司痕并未再去安府,而是带着罗魅直接回了蔚卿王府。
看着马车行驶的方向,罗魅有点哭笑不得,“我都没受惊吓,你一个大男人还被吓到了?”
南宫司痕冷飕飕的瞪着她,“以后不许你跟这些脏污的人见面!”
罗魅抽了抽嘴角,干脆不说话了。
衙门的事由杨万扬处理她还是放心的,不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也会不好过,相信他应该懂这个道理。
想起另外一件事,她又忍不住开口问道,“司痕,不是说江大哥要走吗?他到底那日起程?”
她记得母亲说过江离尘要离开天汉国回去了,可是似乎没动静,昨日还见过他来询问酒楼的事有没有进展,那样子好像一点都不急着离开,难道是想等头颅案水落石出他才离开?
提起江离尘,南宫司痕皱了一下浓眉,“听说他这几日在寻一个人。”
罗魅有些诧异,“寻人?寻什么人?”
“一个女人。”
“啊?”罗魅在他腿上立马坐直了,“江大哥找女人?真的假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司痕冷飕飕的盯着她,“你如此心急做何?”
罗魅黑线。这人一直把江离尘当做他的情敌,嗯,虽然江离尘的确算他情敌,可跟有何关系,她自认跟江离尘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
嗔了他一眼,“你不说,可是想等着我自己去问他?”
南宫司痕俊脸一沉,不由得搂紧了她,“你敢!”
罗魅没好气的推了推他,“那你快说啊,什么女人让江大哥如此上心?”
她是真好奇……不,应该是迫不及待的希望江离尘能找到一个女人,如此一来,他们以后也不会再尴尬了。说实话,自从知道江离尘的心事后,她每次同他见面说话都很谨慎,既想同他保持干净的关系,又害怕无意中伤到他。换做别人,她可以毫不留情面的让对方死心,可是江离尘不同,他帮助她们母女,而且他也没有要破坏她和南宫司痕的意图。
南宫司痕冷着脸不情不愿的把知道的事说给了她听——
具体经过他也不太清楚,他只知道江离尘这几日除了关心独味酒楼的事外,还关心一个陌生女人的下落。可谁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只知道他派人四处打探。昨日他来府中还偷偷像他借人手,他听说过后问他,“你不是最擅长丹青吗?为何不把那女子容貌画出来?”
没想到江离尘回道,“我喝得酩酊大醉,要是知道她长何摸样还会来求你?”
罗魅听到这,简直快惊懵了,“什么意思?你是说江大哥同那女子有……发生什么事?”
南宫司痕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问过他,他什么都不说,只说想把那女人找出来。”
罗魅微张着嘴,无言以对。但脑子里却不受控制的描述出许多场面……
江离尘是酒后失贞?
还是酒后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