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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嘎嘎,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
当晚宿营,李破随意的问着这个部落中唯一的幸存者,现在他们的向导,此时,已经见过血的这些隋军,和他一样,都变得有些不同了。
到底哪里不一样了,恐怕这么多人,也只有李破清晰的察觉出前后的差别,行军作战,作战行军,一个漫长而枯燥的过程,会让军人们迅速的成熟起来。
这种成熟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但却是军人们在战场上生存下去的最佳保证。
肮脏的嘎嘎缩成一团,疯狂在他身上早已褪去,剩下的还是奴隶特有的卑微和胆怯,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有勇气。
“俺出生的那天,有乌鸦在叫,所以就叫嘎嘎。”他看着这个新主人,一个年轻而强大的隋人。
他笑的时候往往会显得很温和,说话的时候也并不凶狠,但嘎嘎总觉得,这个隋人身上好像藏着一头恶魔,让他本能的感到恐惧。
这是什么倒霉名字,亏了有人想的出来,李破无聊的想着。
“以后跟我的姓,你就叫李鸦了。”
李破随口给人起了个名字,他起名的能力,也不比别人强多少。
李破和牧奴的交流到此为止,从此他的身边就算多出了一个叫李鸦,也一直呼他为主人的扈从。
李破不去管得到一个正式的名字的牧奴有多激动,躺倒在柔软的草地上,仰望着澄净的星空。
心里却没有片刻的安宁。
马邑郡丞李靖,也就是他的老师传到恒安镇的消息是,突厥人已有南下之势,让他们出兵,扫平散落在云中草原上的部落,以免被突厥人所用。
这是个藏着冷酷和血腥的命令。
李破不知道李靖的消息来源是什么,但应该不会错了。
三征辽东正在进行时,大隋内里乱的已经不成样子了,作为北方草原的霸主,突厥汗国若是没有任何的表示,那就得过,突厥人突然间集体抽风,变得无比善良了。
那么这个军令,也就很容易明白其中意味着什么。
一个是练兵,一个是杀人,一个是探查突厥动静。
往北走走,去跟突厥人碰一碰?还是算了吧。
不去吗?突厥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以后打起来可能要吃亏啊。
至于以后会不会跟突厥人杀来杀去,那根本不用问,马邑郡丞是谁?那是李靖,以后突厥人的灾星。
还是懒了啊,这一年的时间,尽都想着跟商人较劲儿了,训练几个机灵点的侦察兵出来,多好。
现在连突厥人在哪儿都不知道,这要是一直往北走,别一头扎到突厥人怀里去,他们这些冒牌货,估计不会像假的孙猴子那么厉害,能把真的差点给灭了,碰上了突厥人多数要吃亏。
纠结中,李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有了一条白线,草原的日出,很美。
军卒们陆续醒来,开始嚼起了肉干,整理战马鞍具,准备出发。
看着这些强健的士卒,李破心里慢慢有了些底气,他很庆幸,自己没落在后来一些朝代中,靠着两条腿在草原上,或者辽东那地方来回奔走,李破想想都觉着可怕。
这个时候,他就觉着大隋还是不错的,起码有着成群的战马,和人数众多的骑术娴熟的战士,这让大隋的战争机动能力并不比突厥差。
就像现在,他们是还是占据了一些主动权的,因为他还有选择的余地。
突厥人南下,隋人北上,碰一下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隋人这边就有点龌龊,穿着人家的服饰,杀人放火,太不光明正大了。
其实,这也比较清晰的显示出,大隋和突厥的强弱之势已经完全颠倒了过来。
几年的功夫,隋帝杨广就能把一个如此强盛的帝国,深深的拖入泥潭,不得不说,这位皇帝真的是能力不差。
大业十年四月,隋帝杨广带兵北上了。
北方边塞诸郡,都在紧张的注视着北方的动静,但敢于派兵出塞,以进攻来进行防守,以期能尽量拖住突厥人脚步的,只有一个李靖。
作为李靖的弟子,李破之前想的是一点也不差,被人像驴一样用着。
这也是他第一次独力指挥骑兵进行作战,同样也是他那漫长的军事生涯中,一个比较重要的时刻。
每一个英明的将领,他们的征战生涯中,都不会缺少血腥和杀戮,李破也不例外。
嘎嘎,也就是李鸦所说的海,其实是一个大湖,周围有着一些沼泽地,这样的地方,从来都是草原部族争夺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