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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抢人(2)
晋建兴元年七月中,幽州彰武郡彰武县城内,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虽然这些年,幽州地界不算太平,但彰武郡是勾连幽、并、青三州的要路,来往商旅却是一直不断,更有那冒险商人视之为发财良地。
尤其是幽州刺史王浚准备出征匈奴汉国石勒,物资、粮草都需要大批量采购,任何一个时代,商人都是逐利而来,就算战争在即也趋之若鹜。
所以,这一段时间、乃至今后几个月,不断有各种商队进入幽州地界,为王浚的幽州军运送各类物资。
县城繁华,各项赋税既然提升,作为县令的令狐艾这些日子也是春风得意。
不但获得了上峰的奖赏,其英勇剿匪的行为,更被随他一起回去的老弱残兵和那些大户的私兵广为赞扬。
令狐艾才不担心有人会说破,在幽州与石勒即将开展的今日,他就是杀敌英雄,那些跟随他的人也是英雄,任何一个时代的大多数人在名利面前都会选择性的失明、失言。
如果有谁偏偏不开眼,要做正义的狗熊,令狐艾相信不用自己反驳,那些已经笼罩在剿灭胡人英雄光环下的普通兵卒和百姓就会将那人消灭。
而且令狐艾也绝不是贪财不舍得付出的笨蛋。
上峰奖励的五百金,除去送给彰武郡太守的三百金,剩余的他也只留下九十金,其余全按人头发给了和他一起剿匪的人员。
只这一个举动,赢得了县城上下交口称赞。
眼下,战事即将再起,令狐艾和城内的几家倒卖粮草和物资的大户豪强都有协议,他不会擅要他们一分钱,反而将自己的金银入股他们的商行。
只待他们转手各种物资卖出,他安心分成即刻。
而令狐艾也早已做好打算,在王浚和石勒开展前,分得自己的一份利益、攒够千金后,他就带着小妾粉雪搬回江南。
战争,那是闹着玩的么?谁知道王浚是胜是败?如果石勒杀进幽州,或者真认为是自己杀了他的人,岂不是要来找自己算账?
令狐艾早就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自己的小妾粉雪,粉雪只是表示令狐艾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自从出了鸡鸣山上,粉雪不顾危险亲自去送钱赎他的事情后,令狐艾对粉雪就信任无比,还答应他只要回到江左,一定带她去家族认祖归宗,娶她为正妻。
两人一个有情一个有义,却是甜蜜无限。
但偏有那不开眼的人,在令狐大人享受甜言蜜语,卿卿我我的时候来打扰他,院外一阵紧似一阵的敲打声不断响起。
令狐艾由于是客居幽州,为了省钱,也没有买单独的宅院,就住在县衙里的后院。
三重的小院不大,却也温馨精致。
白日里有县丞、县尉及十几个官吏来往充充场面,但一到晚上,前堂就只剩下一个打更的老者,偌大个县衙再无他人。
而且令狐艾为了节省钱财,连婢女、小厮都不曾请一个,却也落了一个清廉的名声。
此刻,正是掌灯时分,县衙内早无闲人。
令狐艾听见有人敲内院的大门,还以为是那打更的老者有事,起身去开门。
门刚打开,几道黑影闪人,下一刻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子将令狐艾刚要喊出口的喝问逼回了嗓子。
令狐艾眼珠连转,实在没弄明白自己最近得罪了谁。
细这几个闯进来的人,都蒙着脸,也不说话,闯进屋子后,将令狐艾和粉雪一并捆绑起,嘴巴塞上了棉布。
随后一个汉子对屋外打了一声口哨,屋子内又涌进十几人,将屋子里稍微值钱的东西全部搬走,顺着县衙的后门,装运到几辆带篷的辎车之上。
令狐艾眼自己积攒多日的钱财和物件都被搬走,眼睛瞪的溜圆,暗骂这盗匪贪婪,竟然连粉雪用过的一方脂粉都不放过。
随后,几个汉字将令狐艾和粉雪也塞进一辆车厢,走到附近一个车马店才停了下来。
留下两个人在车厢附近守夜,其余人赶着数量空余的缁车,再次遁入黑暗之中。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这些人赶着一长窜足有十余辆的辎车出了城门,打得却是城内大商行运粮的旗号,而且还拿出了盖有令狐艾大印签发的通行文书。
被捆在车厢里的令狐艾透过车厢的缝隙着这一切,心道:“这是早有准备啊,这些车上装的都是什么?他们这些盗匪又要绑我去哪里?”
莫非是自己勾结那些假冒匪盗的事情事发了,王浚恼怒自己欺骗,所以派人绑了自己,押去蓟城处置?
又或者是石勒那边已经断定是自己杀了他们的人,所以将自己绑走去襄国城千刀万剐?
车队向渔阳郡的方向走出二三十里,忽然拐向小路,接着顺着小路迅速向东南方向奔去。
直到天快摸黑,车队才停了下来,此刻一天一夜没吃东西,颠簸的七晕八素的令狐艾被人架下了车,下车后才发现这里自己很熟悉——
正是那日遇伏的山区,虽然具体地点不一样,但大体上总不会错的。
令狐艾为人心思缜密、善于观察,这些细节上从不会判断错误。
一行人许是知道令狐艾已经没了力气,抬出早就准备好的轿子,载着令狐艾直奔山上。
令狐艾聪明一世,这时候哪还能不明白,这就是上次那山大王绑架了自己啊。
“可是这大王究竟要干什么?难道是要再敲自己一笔竹杠?真是叔可忍婶婶不可忍,他们拿自己当什么人了?可是若为了活命,就算他们拿自己不当人、或者他们不是人,自己也只能坦然接受了……”
令狐艾正胡思乱想着,已经被人抬到山上,粉雪则迅速被两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娘搀走,令狐艾却被人带进了屋子里。
这是一间石头垒就的屋子,宽大、举架高阔,带着几分粗犷之美。
屋子正中的木塌上,跪坐着一个个头高瘦,一身戎装的少年郎。
身后,两个同样岁数不大、但身材魁梧如山的年轻人如金刚神氐一般跪坐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