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来得及等方琳回复，宫雪已经奔了出去。

尹慕白的车子已经开出了几十米远，宫雪还是跟在尹慕白的迈巴赫后面一气的乱跑。

这多么像年轻时候的我们，尽管知道会受伤，尽管跌跌撞撞，可我们还是义不容辞，毫不犹豫的去追了。

在车子已经甩了她好远好远的地方，车子遇到岔路口拐弯，那一刻，宫雪整个人心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似的压抑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也许是因为心疼，但是她装作是追的太累太喘，所以大声的哭了出来。

“尹慕白，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你没有心，你根本没有心！”

她傻，她不是一般的傻，明明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哪怕她和尹慕白之间没有南小乔的存在，没有南小乔存在在尹慕白的心里，可他们还是不可能，因为他们极有可能是兄妹。

可是宫雪还是动了心。

哇的一声，宫雪哭了出来，蹲在地上抱着双臂，此时的她孤单单的站在一个连她自己都没有走过的路上，远远地走出了老宅的领地。

她就是一个被宠溺，溺爱惯了的小女孩儿，但是她的脾气里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的骄纵和任性，她有自己的小骄傲，但是她却明白自己不能太过于自负。她是对一个伤透了心的男人付出了真感情，但是到最后她却变成了和他一样伤透心的人。

“再哭下去，就变丑小鸭了。”一声熟悉如同清亮薄荷一样的男音柔柔的从头顶上传来。

吓得宫雪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她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来，眼前已经平视着伸出来了一只宽大的手掌——那是她几乎梦寐以求的，可望而不可即的尹慕白的手掌，在那一刻，宫雪清楚的看到尹慕白掌心的纹路。一条一条的，曲曲折折的，可是却很安稳，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踏实。

可是她却退却了，因为尹慕白说她要哭成了丑小鸭了。

一只手脏脏的从地上爬起来，拍在尹慕白的掌心上，也终于算是碰到这个掌心了。她的脸上有一道小小的被石子刮过的口子，也许是刚才摔倒的时候擦伤的，她强忍着哭声：“本来就不是什么天鹅，变成了丑小鸭又怎么样？”

“不，你是天鹅。”尹慕白有些固执的说着，伸出干净的手有些动容的为宫雪擦着脸上的血迹。像是自说自话，“小傻瓜，你和小乔不一样。她是丑小鸭，而你，是天鹅，一直都是，不会改变。”

因为在尹慕白的心里，一直以为宫雪就是天鹅，不论再怎么改变，再怎么喜欢他，再怎么对他好，她也始终是天鹅。她和南小乔是不一样的，即便南小乔是被安南收养的，即便安南的后台多么强大，可始终南小乔骨子里还是丑小鸭。

这一点，宫雪和南小乔是有着实质的差别的。

他不得不屈从于这些看似可笑的差别，因为他就是这么一类容易被差别而左右的人，你可以笑话他，但是他却和大多数人一样真实而无可忽略的那么存在着。你说他可笑也好，可怜也罢，但是他也有他信赖的东西，一直追求的希望。

尹慕白不是真的没有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心，不要以为他真的看不到十四天十三夜的宫雪在医院里的守候，不要以为他在车镜里看不到宫雪突破了极限的跟车跑，他都看得到。

宫雪终于哭出声音来，冲着尹慕白大吼：“既然我是天鹅，南小乔是丑小鸭，为什么你却不喜欢我，而非要喜欢她？”

当什么都说出来了，也就是一切都要坍塌的时候了。

尹慕白脸上毫无表情，却转过身去，一只手忽然被宫雪从背后拉住。

“我后悔了，我不放手了，那你可不可以再次对我摊开掌心？可不、可以？”宫雪刹那间落泪，甚至连乞求的声音都带着丝丝的低语，小心翼翼的问。“你可不可以，再对我摊开手，你可不可以、转过头来拥抱我？”

宫雪在尹慕白的眼里是天鹅，因为她是不染尘埃的，所以是天鹅，也因为她高贵，所以是天鹅。他不想招惹她，所以逃避她，是因为纯净的天鹅，和他不是同类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他了，他的心里埋藏了太多太多的期望，又落空了太多太多。

可是在宫雪说出口去挽留他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眶红了。

他终于转过身来，淡然的道：“友情的拥抱吗，可以。但是你确定你现在就要拥抱我吗？你的脸上还有伤口，也变得不好看了，你确定你就这样抱我？”

宫雪不知道该笑，还是该苦笑。

只好在哭着的脸上傻傻的笑，“就要现在！”

说完，她已经扑上去抱住尹慕白。傻傻的在他的怀里，那白白的衬衣上面磨着，双手也在他的腰间搂着，她开心的像是个调皮的小鬼遇上了魔君，将自己手里的灰都抓在尹慕白干净到刺眼的衬衣上去。

深深地，用尽了毕生力气去在他的怀里呼吸着清冽的属于他的气息。

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