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仕和佟掌柜听了,都不由地道了一声“好名字”;此事便算定了下来。顾浩曦向佟掌柜说了几个制匾的好手的详细住处,并承诺最晚明天,将“松鹤楼”三个字的墨宝着人悄悄地送到佟掌柜处;接下来就由佟掌柜出面,去刻匾了。
其实,顾浩曦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日,小妹向他提议“松鹤楼”三个字为酒楼名时,他只觉得其寓意非凡,当下就欣喜地应允了,也没有追问其他。其实,这三个字也是顾香冷在现代的时候,到苏州去品尝苏帮菜时看到的;那吃食一条街太监弄里的百年老店,就是这如假包换的“松鹤楼”。
当然,苏州的太监弄既然能被称之为吃食一条街,自然就不会只有松鹤楼一家,另外还有得月楼、王四酒家等都是有着文化传承的百年老店;只是这松鹤楼的名气更响而已,和北京全聚德、扬州富春花园、杭州楼外楼等另外三家合称为中国四大名店。
这些当然也只是顾香冷心中的小秘密而已,是不会说给其他人听的。
此时,佟掌柜见酒楼名也商定了下来,又商定了酒楼开张的具体日子,便想起身告辞;正待开口,却听见顾浩曦又说道:“佟兄,小弟还有一事,要和你相商。”
佟掌柜虽然感到奇怪,暗想:莫非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疏忽了,没有想到的?不过能赶在酒楼开张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总比到时手忙脚乱地要好。
因而,佟掌柜朝着顾浩曦作揖道:“顾兄,请讲。”
顾浩曦这次倒没有故意吊人胃口,而是直奔主题:“佟兄,是关于这些伙计每月的月钱。”
佟掌柜一听,原来是要谈利益问题。虽说是感慨顾氏父子是商人本色,这关乎利润的问题都会把它看成大问题;不过也不反感,更没有觉得两人都是满身的铜臭味,反而觉得两人行事坦荡不扭捏,至少能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最终目的,倒也是真男子汉。
因而,爽朗地接口道:“顾兄,请赐教。”
顾浩曦侃侃而谈,越谈越带劲;边上坐着的两人却是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震惊。等顾浩曦说完,顾之仕却是先开口问道:“曦儿,这也是香儿的想法吗?”
“是的,父亲。”顾浩曦看看佟掌柜,说道:“小妹认为,只有让厨子和伙计一起得利,才会让他们真的为酒楼出力。”
佟掌柜耳朵是在听着顾浩曦说话,可感觉似乎是还没有消化顾浩曦刚才话里的意思;按照自己刚才的理解,这每个月的月钱似乎应该是这样来拿的。
酒楼的掌柜,也就是自己,每个月的月钱是固定的;酒楼的其他伙计,上到厨子下到跑堂,每个月的月钱也是固定的。然后到了年底的时候,如果酒楼没有盈余,那大伙儿自然也就没有旁的可拿了;如果能有盈余,就按照在酒楼内各司其职的贡献,另有一份奖励。而对于掌柜来说,则按照这酒楼盈余的二成作为奖励。
不要说佟掌柜,即便是顾浩曦这一直在香冷面前接受熏陶的人,一开始听到这个提议,也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更何况是佟掌柜,此刻已经觉得自己是受到了再次猛烈的冲击,差点连坐都坐不住了。
乍一看,这东家简直就是自己找虐;除了每月要给伙计固定的月钱,到年底还要将本该都属于自己的利润分给大家。那一年下来,这东家能赚多少呢;这不是只有傻子才会想出来的办法?
可是,往细里想,这样的方法才叫高啊;这样一来,无论是跑堂的还是掌柜的,都有了盼头,也才会更卖力地为东家干活。只要大家能齐心,这生意自然会好啊。
明着看,是东家亏了,一年下来要少拿不少的利润;可事实上,却是避免了伙计们出工不出力的情况,让大家都会可着劲地为东家卖命的。
其实,顾香冷所想的方法,就是现代企业经常使用的分红的方法,只是还刚刚被这些古代人所接触,自然会感到惊诧;不过既然都是生意场上的高手,又怎会体会不出这种薪酬分配方法的高明之处呢。
其实也就是让老板要员工干活这种模式,转换成了员工自己要认真干活;这观念的一转变,到最后也就会变成实际的效益的大量增加。
此时,顾之仕在最初的惊讶后,已恢复了平静;看看佟掌柜,心想:趁现在有空,还是把所有的事都一块儿说了吧。
想到这儿,从怀中拿出两张薄纸,边塞到佟掌柜的手里边说:“顾某想,佟掌柜所住的院落终是小了,日后行事不一定方便。顾某将小院左右两边也都买下了;佟掌柜日后择个时日,将内墙打通即可。”
佟掌柜接过房契,也没有展开;他知道,顾老爷给他的房契上一定是写着自己的名字的。
告辞后,佟掌柜自无声无息地从顾府后门出去;这边,游庄主也从密室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