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姑娘自小在过姨娘跟前长大,耳濡目染了这么多年,心思倒也玲珑;眼下心中一动,却似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娘,您不是说等宋二小姐举办茶会的时候,让婷儿跟着去吗?怎么眼下,又要让婷儿去赏灯了?”
按说,这过氏虽然明着执掌中馈,可到底是没有扶正过的,事实上还是一个姨娘而已;因此明面上欧阳晓婷总是唤一声“二娘”,只是在私底下是一直叫一声“娘”的。
大户人家的规矩是极严的,这少爷小姐都是主子;只要自己的生母尚未扶正,那就还是半个仆人,只能唤“姨娘”。所以,这称呼一事也一直是令过氏耿耿于怀的。只是女儿乖巧,所以一直在人后这么唤自己一声“娘”。
听到这儿,过姨娘才慢慢地露出了笑容;她伸出保养得极好的右手,轻轻点了一下晓婷的额头,这才说道:“你让娘怎么说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参悟不透。”
看着欧阳晓婷在认真地听着,过姨娘慢慢地往下说:“你想,明晚是白莲节,欧阳盼兮一定会和季明毅一起去赏灯。季公子所结交的也都是豪门贵公子,你和你姐姐在一起,也可以找机会多结交一些。”
欧阳晓婷听得连连点头;少顷,又追问道:“可是,婷儿离及笄还有三年;毕竟是白莲节,会不会被别人嗤笑?”
虽然晓婷说得吞吞吐吐,可过姨娘还是听懂了女儿的担忧。她赞赏地看了女儿一眼,然后才微微得意地说道:“所以要用到一个‘巧’字呢。”
一夜无事。
第二天,顾香冷终于惬意地睡了一个回笼觉,吃完午饭又回到了床上;然后不知过了多久后,在四个丫环外加一个奶娘的轮番轰炸下被拖着起床了。
顾香冷让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缝;呀,屋里的光线还是亮堂堂的,似乎还没有到晚上吧。
心中越发懊恼,可知道自己又绝不可能再有机会躺回床上了;便一边闭着眼睛任由着丫环们帮自己收拾,一边在嘴里咕哝着:“都干什么呀,这么早就让我起床的。”
“不早啦,小姐,天一暗就可以上街的。”回答得快人快语的自然是落雁无疑。
嗨,要那么早上街干什么呢,自己又不是真的想去白莲节上相一个帅锅回来;再说了,待会还会晦气地遇上季明毅这个渣男,自己又怎么会有好的心情呢。
还有,当初自己只是想给二哥和小婕儿牵个线搭个桥;现在二哥都不去了,自己也就没了这个心思了。这几个丫环这么捣鼓自己,该不会是真的想让自己早点嫁出去吧?
哎,家门不幸哪;自己怎么就养了这几个胳膊肘向外拐的白眼狼呢?
顾香冷闭着眼,任由丫环们净面的净面、梳头的梳头、换衣的换衣;也不知倒腾了多久,太阳倒真的开始往下沉了。
香冷也无心去照镜子了,心中只觉得恐怖异常:如果换作哪天出嫁,这梳妆打扮不得把自己给折腾死?
慢着,自己似乎在前世时出嫁过一次哪,可当时怎么会没有这样的感觉呢?还是说今生时过境迁了,心境发生了变化,因此对事物的感悟也不尽相同了?
直到和娘亲一起用过晚膳,临出门的时候,顾香冷还在被自己的问题绕得晕头转向的,找不到答案。
顾浩曦看着她呆呆的样子,不由好笑地问:“小妹,呆呆地想什么呢?”顿了一下又半开玩笑地说道:“该不会是想要遇到谁吧?”
香冷听了,倒是回过了神来;恶狠狠地瞪了顾浩曦一眼说:“我在想待会找个母夜叉大嫂!”说完,提裙上了马车,嘴里还喊着:“出发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