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继续纠缠,而是用了一种格外淡漠且哀怜的口气。大概是我气若游丝的声音让他有些诧异,他顺手拿起墙上挂着的一面镜子递给了我,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还好,脸没有被烫伤,那水应该还是皮肤所能承受的温度,只是脸色太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头发杂乱地披着,我放在嘴边闻了闻,有些发臭。突然想到,这一头长发是为炎彬所留的,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把我们的感情都冲淡了,如今的我凌乱了,我不知道我还可以爱谁。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与诅咒吧,总让我遇见最好的男人,却始终不给我最烟火的爱情,于是,我只能这样,流离,失所,独自承受,痛到无法呼吸。
我竟没有察觉我的泪水落了下来,我只是一心在可怜镜子里的这个女人,她的人生总是充满着惊险,下一个转机永远无法预测。
突然,阿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个房间,她说:“龙哥,你盯着她看什么?”
我惊慌了一下,这才知道刚才他在看我,我赶紧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然后把镜子放在了一边。阿娇把两盘菜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紧接着皮蛋用一只搪瓷的脸盘端了一小盆的饭走了进来,我隔了这么久,终于再一次闻到了饭香,肚子也不禁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阿娇走到我的面前,用手指着我的鼻子说:“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勾引龙哥的话,我就拿枪嘣了你,我说到做到。”
说完,她气呼呼地走了出去,皮蛋赶紧叫道:“嫂子,饭还没吃呢。”
她没有理睬,就这么走了出去,估计刚才龙哥看我的眼神让她又觉得不爽,如今我不是天蝶也不用顾忌龙哥的感受了,所以现在行事比从前嚣张了许多。
皮蛋叹了口气,然后说:“这女人,就是个祸害,何必留着她呢。”
龙哥没有说完,用小碗盛了一碗饭,夹了些菜,然后拿过来递给我,淡淡地说:“自己吃吧。”
我浑身无力,拿碗的时候手都在抖,他大声说了一句:“赶紧拿好,别想我喂你吃,告诉你,不可能。”
他以为我在演苦肉计呢,其实我是真的拿不住,而且我另一只手刚刚被换上了新的点滴,我实在是无力支撑,于是我挪开了手,我淡淡地说:“那麻烦你先帮我放一边,等我挂完点滴,身体稍微有些力气了,我再吃。”
他重重地放在了我旁边的小柜子上,然后走了回去,不知道为何他看上去特别的愤怒,他狠狠扒了好几口饭,然后重重地把饭放在了桌子上,点了根烟,也没有再吃了。
皮蛋见这情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我在看他们这边,便愤愤地对我说:“看什么看,你现在对于龙哥来说就是个俘虏,别以为你还可以装神弄鬼,告诉你,你最好安分一点。”
我有些嘲讽地微微一笑,然后扭过头去看着窗户上蒙着的那一块灰蒙蒙的布,我的心情也是灰色的,肚子饿的头都晕了,我感觉我随时都会昏阙过去。
这时候,门又被推开了,我看到玲子把阿娇拉了进来,然后说:“哎呀,饭总要吃的,有什么好气的呢,龙哥心尖上的人还不是你,快坐下,来,我给你盛饭,赶紧吃了啊。”
这个玲子看着淳朴,说起话来却显得特别的老道,仿佛和他们很熟。看得出来,她和阿娇的关系很好,不然对阿娇说话的语气不会这么随意。
玲子扭头看了看我,再看了看我旁边的饭,然后说:“吃不了是吧?来,我喂你吃,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再不吃饭身体肯定不行。”
说完,她不由分说地端起柜子上的饭,吹了吹,然后放到了我的嘴边,我张开嘴巴,总算吃到了一口米饭。我吞了下去,然后说了声:“谢谢你,玲子。”
她似乎对谁的态度都是一贯的热情,包括我这个一无是处的俘虏也是一样。她说:“咳,谢什么,出门在外都是朋友。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都和我不相干,现在你是我的病人,我的责任就是要把你的病早点治好。我说龙哥,你们也别对她这样,她身体要跟不上,到时候连累的是你们。”
她居然敢直接对龙哥说这样的话,这姑娘一定是心直口快惯了,有一副热心肠。龙哥咳嗽了一声,然后一些支吾地说:“嗯,行,知道了。”
我在她的帮助下吃完了一口饭,这才觉得浑身舒服了很多。我再次对她说了声谢谢,她摇了摇头示意我不用客气,然后用纸巾帮我擦了擦嘴巴,接着说:“睡吧,再睡一觉就会好很多,我熬了中药,一会儿熬好了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