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饭时间,潮记茶餐厅内人头攒动,放在收银台上的电话响个不停。出现在电话的显示屏上的是一个熟识的电话号码,何娟边给客人找回零钱,边急忙拿起听筒接听。“嗯,嗯,嗯,一个餐蛋饭、一个炒牛河、两个排骨饭,一共五十块,马上就送去。”放下听筒后,她立刻在点菜单上写上述饭菜,以及“锦秀花园17号”几字,然后从身后的小窗递给正在厨房忙碌的莫荣……
又是一个寒冷的深夜,正在结账的何娟再次眉头紧皱,回头通过身后的小窗冲厨房叫道:“阿潮,你出来一下。”
正在厨房收拾的张潮,随手拿起一块肮脏的抹布擦抹双手,匆忙地跑出来问道:“怎么了,又出问题吗?”
何娟从钱箱里取出一张让人心寒的冥币,无奈地说:“又一张……”
“靠,全都给我死过来!”张潮愤怒地把抹布甩到地上,把正在清洁收拾的员工全都叫到收银台前。待众人都直到跟前时,他便放大嗓门说道:“今晚我一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都得给我老实交代!”
“我整天都有在厨房里跟老板你干活,店面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莫荣胆怯地低下头。
“我也是只管洗碗收盘子,钱从来不经我手啊!”兰婶也连忙置身事外。
茶餐厅里会跟钱有接触的,除了何娟之外,就只有刘叔、杨兆和李本。刘叔是张潮的同乡,因为年纪已经不小了,所以张潮没让他去送外卖,只是在店里招呼客人。虽然客人埋单时,钱大多是先经他手再交给何娟,但他怎么说也是终日呆在何娟的眼皮之下,想做小动作并不容易。因此,张潮马上就把目标锁定在他眼中最不老实的杨兆和自以为很了不起的李本身上。
张潮站在杨李二人身前,怒目圆睁地盯着他们:“这张冥币到底是你们那个做的好事?”
“别把好人当贼办,我怎么说也是个大学生,才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也不会连冥币也认识不出来。”李本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以不屑的眼神回敬自己的老板。
他的傲慢态度让张潮很想甩他一巴掌,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眼前最重要的是把这件事弄清楚。所以,他强忍怒火,换另一种方法对杨兆说:“你今天送外卖时,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其实,这两天的确有件事挺奇怪的……”杨兆皱着眉头,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道出这两天所遇到的怪事——
“锦秀花园17号”你们应该有印象吧,经常会打电话来叫外卖,而且每次都是要四份外卖。之前我给他们送外卖时,都是在庭园外面等他们出来拿。可是昨天我在按了半天门铃也没看见有人出来,但是却听见里面有打麻将的洗牌声传出来。
我想他们应该是打麻将打得起劲,而且天气又这么冷,所以谁也不愿意出来拿外卖吧。我发现庭园的大门没有上锁,可不想继续瞎等下去,呆在门外喝西北风,而且之前给他们送过不少次外卖,我想他们应该能认出我,所以就直接推门进去。
我走进庭园时又听见洗牌的声音,但叫了几声“送外声”都没反应,只好使劲地拍门。拍了一会门后,洗牌声突然停了下来,我想他们这回应该会出来了。果然,没过多久门就开了,不过奇怪的是,门并没有完全打开,而是只打开一道小缝,一张五十块从门缝里塞出来。
我看到钱自然就马上收下,但是门只开了那么一点点,刚好能把钱塞出来,我手上的外卖可塞不进去。我当时也没怎么想,很自然地伸手去推门,想把外卖交给对方然后走人。可是门像是被堵住了,我一点也推不动,只好问对方外卖怎么办?
里面传出一把女人的声音,叫我把外卖放在门口就行了。这声音我很熟识,是个中年女人,因为她长得很胖,所以我有些印象。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回我却总觉得她的声音好像有点怪怪的,但是那里怪我又说不上,反正就是跟平时不一样。不过钱已经收到了,我也就不管那么多,继续去送其它外卖。
今晚,他们又叫外卖了,而且点的东西跟昨晚一样,加起来刚好是五十块钱。就像昨晚那样,在庭园外能清楚听见里面的洗牌声,可按门铃却没人出来,大门也没上锁,我就直接走进庭园里面。拍了一会门后,洗牌声突然停下来,随后门打开了一道小缝,一张五十块从门缝里塞出来。
因为昨天老板娘收到一张五十元的冥币,而且这户人又奇奇怪怪的,所以这回我特别小心,仔细看个清楚确定是张真钞后,才推门想把外卖交给对方。可是跟昨晚一样,门像是里面被堵住了根本推不动,我只好又放在门口然后走出庭园。
出来后,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是门似乎被堵住了,那他们是怎么拿外卖的?我一时好奇就爬到围墙上,想看他们会怎么办。我看了一会儿也没动静就想离开,爬在围墙上时间长了也挺累的。可是我刚想下来时,就看见门缝又打开了一点,好像有一只手臂从里面伸出来,不过动作很快我没能看见清楚。只是一瞬间而已,门就关上了,但我刚才放在门口的外卖已经不见了……
杨兆的遭遇的确很奇怪,再加上这两天都收到让人心寒的冥币,不禁令张潮对锦秀花园这户人产生怀疑。不过,在他眼中杨兆是个不太老实的人,他的话也不能尽信,所以他便对众人说:“要是明天他们还打电话来叫外卖,你们谁都别送去,让我亲自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