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郡茹淡淡的笑了笑,“女儿无心怪您。”
仍然轻轻淡淡的口气,似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又似乎与他无关一样,他突地的暴怒起来,脱口而出,“你们都是一样的人,自以为是又虚伪做作,明里做的和心底里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你跟她都是一样的人。”
申郡茹的心犹如被针扎了一般,轻声问道,“父亲,您是在说我的生母成姨娘么?”
申元阳双目圆瞪,额头青筋爆出,伸手指着申郡茹恶狠狠的道,“不准提她,不准在我跟前提她。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来人,把她给我送到庄子上去,谁也不许接她回来。”
“老爷,老爷……”汪氏几乎是一路飞奔而来,一步挡在申元阳前头,“老爷,茹儿今儿个才晕倒,伤势又加重了,您不能将她送走,老爷,您这是在外头听什么闲话了?茹儿是被冤枉的。”
申元阳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她的话,抬手狠狠的推了她一把,厉声道,“你也要违抗我的话么?要不要把你也送到庄子上去?”
他用了极大的力气,又是正对着汪氏,汪氏一个站不稳,从门外直直的摔进门里去,头正好撞在门角上,头上缠着的白布瞬间被染红了。
申郡茹惊叫一声,“母亲。”
鲜红的血触目惊心,申元阳蓦地醒过神来,暗暗的吸口气,急忙弯下身扶住汪氏,“夫人,你怎么样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汪氏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丝毫不顾忌额头上的伤势,苦苦哀求道,“老爷,即使您不为茹儿着想,也请替我想一想吧,把庶女赶到庄子上去,外头的人会怎么说我?我的名声不好了,姝儿的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您的名声也会受到连累,老爷,您三思啊。”
想到姝儿,申元阳的神色缓了缓,扶着汪氏站起来,叹口气,“夫人,你真是太善良了,可她,实在不配。若因此累了姝儿的名声,不值。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以后这些事我再也不会管了。我扶你回去吧。”
他像变了个人似的,温柔而又体贴,扶着汪氏的胳膊缓缓走出房门。
‘可她,实在不配。’
一字一句,句句如珠,沉沉的砸在她心窝里,戳出一个个深洞,每个洞口都鲜血淋漓,申郡茹憋得喘不过气来,极其艰难而又缓慢的摇了摇头,哀大莫于心死,她对父爱的渴望仅止于此,此生此世,她再无父亲。
“五小姐何必难过?父女之情也是缘分,如若无缘,只当浮云。”轻缓而又温和的声音,如一道甜泉注入申郡茹的心里。
如若无缘,只当浮云。
于她而言,父亲即是浮云。
她再度抬起头来,只见房门口多了一位身穿暗蓝色散花圆领长衫的老婆子,仔细瞧了瞧,倒是个眼生的,以前从没见过的。
她不禁眨了眨眼问道,“请问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