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远城大手一挥,书桌上的案卷全部散落一地。
他的各种谋划,都被云天国那个老匹夫巧妙的化解;他怎能不恼?自他被封王建府,哪件他想做的事情不被他掌控于心;唯独这收符之事!
连带着他突然对明日的娶妃大典一起烦恶了起来,身上散发出来的萧杀冰寒到极致。
却不曾想到,明日即将过府的云湘衣却命人送来信笺!
他本无想翻读,只是好奇这讨厌的女子想要说些什么,打开信笺眉目一扫,嘴角漾起了一抹淡笑。
云天国,这次看你还要怎么化解?
他连夜进宫。很多年后,他都悔恨当时的冲动。
他以为皇兄只想收回兵符,但听见皇兄早朝下旨赐云天国斩立决,护国将军府抄家灭府,罪女云湘衣发揭发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刻发
为官妓得时候;他才明白他一奶同胞的皇兄想要的更多。
他虽没想云天国落这样的下场,皇家长大的他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可,只是几条命而已。
可当听说云湘衣接到圣旨,奋杀抄家去的禁军时,他还是惊愕了一下,那个胆小的连话都说不清女子既然还会伤人?
听说她被禁军一剑刺穿肩胛骨,差点死过去!整个南安城的百姓都在谈论,穿着一身血色嫁衣的云湘衣被送进了倩楼!
不是因为觉得可怜,别国细作的女儿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谈论的只是那一身血衣,妖艳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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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前些日子在宫里听了首曲子,都说是你这个妓子所谱特意来听听。”冷眉微挑,苍远城看着面前这个冷静自若的女子,有一瞬间的恍惚;云湘衣你变了。
怎能不变?大婚之日家破人亡,她本该成为他的妃却成了这风月之地的歌舞名伶。
怎能不变?她以信笺告知;待大婚之后爹爹会交出兵符辞官养老,回她们的故国莫奕国颐养天年。他却以此信笺给她父亲安上了内奸之罪,她却成了有功之人。
“不知王爷想听那首曲子?”像是没有听懂他话里的嘲讽,云湘衣淡淡的语调自有一副刚强。
妓子,多讽刺的字眼却又是不争的事实。
“就唱那曲《笑红尘》吧!”冰冷的声音飘来。
不知何时,那侍卫既然拿上了古琴。云湘衣接过了琴,转身席地而坐琴立于膝上。
见云湘衣的动作,苍远城淡淡的撇了冷眉;这云湘衣到了这倩楼确实不同了,往日的大家风范哪还有半点踪影,哪个女子会这样席地而坐,毫无女仪?
云湘衣就是想装做不知道他此时的厌恶都不行,怪只怪他大爷表现的太明显,屋里的氧气似都释完连带那火烛都一闪一闪像要熄灭却又不敢。
云湘衣拨弄着琴铉,几个欢快的曲调。
试好了音,云湘衣扶弄琴铉,明月如辉,琴声如水。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的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比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