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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首都之行走得仓促,吴棣只来得及给凌静茹打了一个电话,凌静茹还没有说完报纸的事儿就被吴棣打断了,当凌静茹听到童线儿的病情之后只是嘴巴张了几张,本来她提出要和吴棣一起去首都的,可是吴棣告诉她让她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是呀,家里这么大的一摊子,总得要有个人盯着。
车到大宁机场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几个人是坐童大海的奥迪来的,童大海打发走司机就急忙去查看航班了。
如果单从表象上看,现在还看不出童线儿的病情有多严重,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偶尔的,脸上还会露出一缕笑容,可是她的笑容是童大海夫妇现在最害怕看到的,因为他们害怕自己现在看到的是女儿最后一次的笑容。
在车上,童线儿已经歪在方阿姨的身上睡了一觉,现在明显的精神了一些,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嘴唇也有些发黑。
“线儿妹妹,咱们到候机厅里先休息一会儿吧。”吴棣主动地架住了童线儿的胳膊,他怕童线儿过度劳累了。
“嗯”,童线儿小脸红了一下,随着吴棣进候机大厅了。
方阿姨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
见到方阿姨没有跟过来,童线儿向吴棣凑了凑,小声的问道:“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吴棣的脚步咯噔一下站住了,侧头看时,看到的是童线儿一脸浅浅的笑容,吴棣板起了脸:“不许胡说八道,活得好好的,干嘛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童线儿咯咯地笑了起来:“嗯,我不死,我今天好开心。”
看着童线儿脸上灿烂的笑容,吴棣鼻子又一次发酸,他手向下一滑,牵住了童线儿的小手,一本正经的说道:“答应我,要好好地活着。”
“嗯”,童线儿使劲的点了点头:“我要让我的每一分钟活得都有意义。”
听着童线儿说的话,越听越像已经知道自己的归宿一般,吴棣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只得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他扳住了童线儿的秀肩,直视着她的眼睛,一脸真诚的说道:“线儿,你听我说,你这个病并不是很严重,只要你心情好一些,开心一些,你的病治疗起来就会容易一些。”
童线儿直视着吴棣的眼睛,脸上的笑容让吴棣无地自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们都是为我好,其实,我早就已经知道了,你放心,哪怕我还只有一天的生命,我都会开开心心的,只要我开心了,爸爸妈妈···还有你,你们都会开心的。”
吴棣突然有了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的冲动,老天爷,你他~妈的怎么就不睁睁眼,这么好的姑娘你就这么忍心让她死去么?
吴棣一把把童线儿拥到了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柔弱的娇躯,久久的,说不出一句话来。童叔叔,你们以为你们一直在瞒着线儿,其实是线儿一直在瞒着你们,她甚至比你们都更了解自己的病情。
被吴棣拥到了怀里,童线儿的身体僵住了,小手抵抗了一下也软了下来。第一次,他抱着自己的时候,自己还在昏迷之中,可是自己知道他在抱着自己,是安全。第二次,他抱着自己的时候,是在人潮之中,他用胳膊帮自己顶开那些挤过来的人,像是一个港湾,而自己,就是那港湾中的一条小船,同样的,也是安全。这一次,他又抱住了自己,在这喧嚣的候机大厅里,剩下的,还是安全。在这一刻,天地间的万物都消失了,茫茫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不知不觉之间,童线儿的小手环在了吴棣的腰上,小脸也埋在了吴棣的胸前,甜甜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闻着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
这一刻,童线儿觉得上天还是眷顾她的。有了疼她爱她的爸爸妈妈,现在又把这个坏坏的吴棣送到了自己的身边,哪怕,她的生命只剩下一天,她觉得自己也已经无憾了。
远远地,方阿姨已经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童大海拉起了蹲在地上的方阿姨,紧紧地把她拥在了怀里,安慰着她,却不知自己的泪水已经滴落在了她的脸上。
登机之后,童大海和方阿姨特意的避开了吴棣和童线儿,坐的远远地。
童线儿的小手和吴棣的大手一直紧紧地握在一起,不知道是谁主动握的谁的手,却是那样的自然。
童线儿甜甜的睡着了,脸上带着让人心醉的微笑。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的时候,童线儿仿佛已经透支了自己全部的体力,刚刚站起来,身体就软软的倒了下去,惹来了准备下机的乘客们一阵惊呼。
吴棣毫不犹豫的一把抱起了童线儿,大步流星的奔下了飞机,直奔出机口。路上的乘客们不待吴棣招呼就已经纷纷的让开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