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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王静辉就轻手轻脚的起床,悄悄的来到书房中把他昨天晚上想到的东西给写出来。昨天晚上的猫叫虽然让他有些烦心,但却使他想起了二十世纪中国改革开放中设计师的一句名言: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便是好猫。
当然王静辉是绝对不可能把这句话给写进去的,他要写的便是中国改革前的理论大辩论的命题:实践是真理的唯一检验标准。历史上王安石的熙宁变法也不过是王老头儿在江宁当知府的时候,按照仁宗时代权知庆州的李参的老办法来照葫芦画瓢由官府给农民提供贷款搞的,这便是他变法中青苗法的来历。王安石在自己的地头上搞实验的做法是好的,不过他却忽略了地区的差异性,再加上手底下那帮政治投机分子,最终闹得是天怨人怒。王静辉虽然不是学习经济的,但身为未来人比现代的人要多出一千年的见识,挣钱搞活经济的事情的方法要远比王安石那两下子多的多,不过他缺少实践经验。
在写给颍王赵顼的策论中,王静辉着重说明了大宋“幅员辽阔”各地差异性很大,唯有通过不断的实践摸索才能找出一条复兴大宋的道路,过激或是过缓都会对大宋国本造成伤害,与其像东晋那样坐而论道式的空谈,不如现在就着手在一个小范围的地区进行试点,来推行新的良法进行实验式的改革,从中摸索整体地改良方案。并且他还在策论中着重提出了:只有百姓地生活水平更好的情况下,当地地各项税收提升。才能算是改良成功。否则新的改良方案便是与民争利,方案便是失败的。从这个角度上来看。王静辉倒是完全把“黑猫白猫”精神给转化到策论中里去了。
在策论中,王静辉也对兵制简单的捎带地提出了一些看法,在他看来帝国现在的兵员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实际的需要,并且厢兵的实力和水平完全无法胜任和辽国与西夏的对抗。冗兵固然是大害。但从太祖太宗皇帝当时实行厢兵政策的时候,其本意不过是为当地受灾还侵袭的百姓找条活路,断绝受灾百姓造反而已,这样的解决方案虽然有很大的问题,但出发点是好的。现在冗兵既然成为大害,但不能采取简单地裁撤便能解决问题,关键的是再给这些厢兵找一条活路,让他们自力更生,这样即便他们还是挂着厢兵的名头,但其自食其力能够养活自己的同时也可以为国家贡献一部分收入。这一进一出便是不仅减轻了冗费的危害,还能极大的缓解帝国的财政状况。
光是理论上这么说厢兵是不够的,对与厢兵,王静辉更多考虑地便是将他们变成后世共和国中的铁道兵、农垦兵等共和国特有的兵种。在后世那些没有营养的明清的宫廷剧中,王静辉听到当时皇帝最关心的地区粮食生产便是湖广,而现在那里地开发程度还差得远,简直就是一片处女地,不过简单的到那里开荒可不行。那还有原住民,贸然开荒肯定会出问题。王静辉只是简单的举了些修路、开荒、运输、邮递、货运保镖等厢兵能够干得了的工作,来补充到自己的策论中去,以增强说服力而已。
王静辉知道历史上王安石变法之所以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极大的损害了当时大地主、大商人的利益,再加上负责具体推行新法的官员多是些投机分子,不仅从地主商人那里争夺利益。并且对普通百姓也是刮地皮的政策,所以才闹得不可收拾的境地。有了王安石的历史榜样,王静辉在提到具体的政策的时候,都是很谨慎的,多是用要具体实践,小心求证来涵盖过去。因为这篇策论肯定无法保持机密状态,一定会有人知道是自己写的,所以这个恶人不能由他自己来当。
王静辉空投到这个时代后,经过自己不懈的努力和超级记忆的辅助下,现在也是一不小心便是下笔千言的才子了,看着这篇洋洋洒洒数千言的策论,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总算是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自从王静辉知道自己的策论很有可能左右宋朝的最高统治者决断的时候,他就不敢写类似于“诸葛亮”一类的策论了,那种策论写着虽然新鲜有意思,但终归上不了台面,也容易给别人轻浮的不良印象。他不是政治出身,所以想到最多的便是如何改善这个时代百姓的生活,而这篇出自“黑猫白猫”的策论更是观点鲜明的提出:朝廷下达的一切政令和法则,要判断其好坏的最根本标准就是看百姓过得好不好,生活有没有改善。
推开窗户,王静辉看到了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突然后背感到有人,原来是蜀国公主拿着一袭长衫给自己披上,握着蜀国公主的小手,他的心中感到一片温暖,只觉得此生别无他求。
英宗赵曙在福宁殿中正在阅读王静辉的写的策论,旁边还有颍王赵顼、宰辅韩琦、参知政事欧阳修和已经升为龙图阁学士兼侍讲的司马光,赵曙看完策论后依旧把策论让这些心腹重臣传阅一遍,这些人除了自己的儿子赵顼以外,都是当年仁宗皇帝驾崩后,自己登上帝位的拥立重臣,所以对他们的意见赵曙心中是极为重视的。
不过赵顼还是个年轻人,考虑事情过于急躁,其他韩琦三人心中虽然认为大宋现在需要变革,但他们的观点可都是“缓进”的,对于王静辉策论的“寒暑”论调,倒是甚合他们的心意,终归是要比那些“激进”的主张更能赢得他们的赞同。况且现在这份策论给他们地感觉便如“缓进”一派如出一辙,不过王静辉主张地是:放下争论。现在一州一县这样的小范围内实验。从中来寻找正确地革新之路。这样的观点倒是让韩琦他们清醒了许多,觉得以前要么是事情太多。没有顾得上;要么便是为了采取哪种态度而争论,这倒是真如王静辉所说,走到晋代的清谈路上来了。
不过这篇策论最吸引赵曙君臣的便是王静辉在文中提出如何衡量一个法令政策是否好坏地标准:完全以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与否为标准。这这种观点让司马光等人心中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心中回味良久后也不得不承认:驸马的见识果然是不同反响。一言便道出了自己长期心底的迷惑。
司马光这次先打破了众人的沉默,说道:“臣观驸马之文,所言皆是老成之言,圣上可用之。臣自少以来,略涉群史,今观驸马之策论方解臣心头之惑,‘政令之良弊皆看百姓之生活改善与否’,此言真乃警言也!”
司马光既然开了头,韩琦和欧阳修也都称赞了王静辉老成谋国,不过这倒不是恭维之言。而是出自他们对王静辉才学的敬佩。英宗赵曙心中本来就很中意这篇策论所提出来的观点,在听到心腹大臣夸奖驸马的话后,更是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叫驸马上殿入对。
没过一会儿,王静辉便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福宁殿,当他看到颍王赵顼那张脸上的表情后,便知道刚才呈送上去地策论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心中便踏实了许多。行过礼后便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