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好,小月儿,你就送送嫂子,头前庄子里送来的那些山货捡出些上品给你嫂子捎回去,算是本王的一点心意。”胤祚笑着点了下头,自顾自地进了院子,往弘扬所住的小院而去。
弘扬身为世子自然有着世子的待遇,有着自己的独立院子,紧挨着兰月儿所住的主院,就隔着一扇月门而已,胤祚穿过月门,顺着长廊走了一段便进了弘扬的院子,不过刚到门口,胤祚便停住了——弘扬正背着文呢。
唔,不错,肯用功就成。胤祚站门边听了一阵,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进去打搅弘扬,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径自回了兰月儿的主房,吩咐翠儿去安排膳食,自个儿仰面躺在船上,闭目养起神来。
“爷,该用午膳了。”不知何时兰月儿已然进了屋,站在床边低声说了一句。
“哦,好。”胤祚一挺身站了起来,看了看兰月儿道:“怎么,你大哥又输光了?”
兰月儿家中只有一兄长察哈尔,别的本事没有,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精通,原本兰月儿父母还在时倒也不敢放肆,可自打前两年父母先后逝去之后,家中的余财早被他挥霍个精光了,若不是兰月儿帮衬着,察哈尔早就该把家都给卖了,头前还不时地打着胤祚的旗号四下骗吃骗喝,蒙了不少不明底细的人,后头被胤祚察觉了之后,狠狠地教训了他一番,这才收敛了些,可豪赌依旧,没了钱就让福宁氏管兰月儿要,兰月儿可是没少瞒着胤祚替哥哥还赌债。
兰月儿那点儿小勾当哪能真儿个瞒住胤祚,只不过胤祚看在夫妻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反正家里头银子多,倒也不在乎那些零散的银子,只要兰月儿不是太过份,胤祚原本也不打算计较的,今儿个正好瞧见了,也就顺口问了一声。
兰月儿叹了口气道:“爷,奴家就这么个哥哥,虽是不成器了些,可总归是自家人,奴家也知道爷不待见他,奴家也不敢多嘴,只是……”兰月儿有些迟疑地停了话,一脸子为难地看着胤祚。
自家人?娘的,谁摊上这么个自家人谁就等着倒霉吧,嗯,小月儿咋话都没说完,难不成那个纨绔八旗又惹出啥祸端来了。胤祚板着脸道:“察哈尔又整出啥妖蛾子了?嗯,说说看。”
“爷,事情是这样的,依老例,哥哥可以纳捐为官的,所需银两也不算多,头前嫂子说及哥哥打算寻份差使,托了人到吏部通了关节,说是两千两银子就成,能外放个守备的,哥哥钱不趁手,便让嫂子来借,奴家没敢应承,这事儿还得爷做主。”兰月儿低声说道。
当官?就那货的熊样一准是个大贪官,娘的,没地祸害了百姓。胤祚心中火起,可也不好向兰月儿发,自个儿默默地思考着:这年月那些子八旗子弟早已没有了父辈们的血性,一千个人里头也挑不出几个好的,偏生个个还都仗着是旗人、功勋之后,吃喝嫖赌样样全能,其他的啥都不会,全指着朝廷的奉银过日子,不过一群寄生虫而已,可就是这么些人要想当官却是容易得很,个个神通广大,绕几个弯子都能跟皇家牵上关系,这里头问题着实太大了,这官制若是不改革,朝堂腐朽就是不可避免之事,可即便是咱上了位,要想变革只怕也不容易,唉,这事儿还真是棘手得很。
“爷,爷,先用膳罢。”兰月儿见胤祚想得有些走神了,眼瞅着都过了午膳的时间,不得不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哦,好。”胤祚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兰月儿道:“你哥哥的事儿,你就别管了,他若是不当官还好,当了官只怕会遗祸后人的。”兰月儿没敢争辩,低低地应了声是,跟着胤祚走出了房向饭厅而去。
胤祚一向注重饮食,饭菜都是大厨的手艺,自然是好的,可胤祚今儿个却有些食不知味,总想着这旗人官制该如何改革,只是一时间也不知从何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