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浩打断了他的话:“多谢了,杜某病人很多,实在忙不过来,改天得空,一定拜访。”
静慈也看出了杜文浩不想与他们社有什么瓜葛,淡淡一笑:“无妨,先生是贫尼的救命恩人,贫尼随时恭候先生大驾光临鄙社。”
第二天,天上继续飘着鹅毛大雪。飘飘扬扬,整个世界都白了。
天寒地冻的,一些病情比较轻的病人也就懒得出门了,所以一直到下午时分,来的病人都不多。
既然静慈已经康复,从府城赶来祈福的信众,除了三四百人留下来等待护送静慈主持回府城,大部分已经陆续告辞回去了,小镇又恢复了平静。
英子已经生了一炉火放在杜文浩瞧病的桌边,也给站柜的吴聪和傻胖生了一炉火。杜文浩和庞雨琴、雪霏儿坐在炉边,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和飘飘扬扬的大雪,感觉到了片刻的宁静。
庞雨琴道:“先生,今天伤风着凉求医的人不少,我记得下午有一个病人来就诊,也是怕冷发热、无汗,怎么先生辨证为阴虚营卫不和证呢?”
“两人症候不太一样,这个病人除了恶寒发热,无汗之外,还有头晕、咽干,胸部隐痛的症状,另外,汗出热即退,舌象和脉象也不一样,这个病人舌苔白厚、质红,脉细稍数,略显浮象,所以是阴虚发热,营卫不和证。”
“那另一个病人也是发热数月不退,时高时低,和上次您说的那个发热数月的农汉一样,怎么您的辩证又是血虚发热呢?”
“同样是发热,病因不同辨证自然就不相同,血虚发热这个病人,精神萎靡,头晕乏力,牙齿经常出血,食欲减退,动则心慌出汗,舌质淡,苔白,脉细无力,这不是一般伤风受凉表证发烧,而是身体有缺陷,是血虚发热。
“什么是血虚?”
“血虚就是血液亏虚,不能濡养脏腑经络,主要特征就是脸色淡白,脉细。导致血虚的原因很多,除了大失血或者重病阴血暗耗之外,还有就是血液生化不足,瘀血不去新血不生,简单地说就是身体造血功能出现问题了。”
雪霏儿打了个哈欠,摇头道:“太复杂了,就一个发热,一会伤寒表虚,一会阴虚营卫不和,一会又是血虚发热,搞不懂。”
杜文浩笑了:“能导致发热的症候可不止这三种,还多着呢,将来我跟你们讲了八纲辨证、脏腑辨证、卫气营血辨证等等之后,你们就明白了。”
雪霏儿听得头都大了,泄气道:“我还以为,看病行医,无非就瞧瞧舌头把把脉,然后开个汤药就行了,原来这么复杂啊。”
“那当然,没个三五年功夫,休想摸到门槛。而想要临诊应付自如,没个十年八年的,就更别指望了。”
“你呢?你学了几年?”
“呵呵,告诉你,我伯父是个老大夫,从我蹒跚学步开始,伯父就抱着我认药材启蒙识字了,我一直跟随他老人家学医,直到我上大学……,嗯,直到我成年,后我又师从多人,从蹒跚学步开始接触医术算起,到现在已经将近二十年了!”
身后传来一声赞叹:“原来杜大夫乃岐黄世家,难怪医术如此了得!”
三人回头瞧去,只见龚铭捋着白胡须微笑着从后堂走了进来。
杜文浩忙起身拱手:“龚先生,快请坐!”
雪霏儿跑去拿来一根圆凳放在炉火旁边,龚铭谢过坐下。瞧着杜文浩,脸上满是赞叹之色:“杜老弟——呵呵,老朽今年已经七十多了,倚老卖老,叫你一声杜老弟,你要看得起老朽,就叫我一声老哥,这样亲切些。可好?”
杜文浩拱手笑道:“多谢抬爱,老哥!”
“好!爽快!哈哈哈”龚铭捋着白胡须大笑,“刚才杜老弟的话,老哥哥我都听见了,论行医时日,老哥我也是蹒跚学步开始便启蒙学医,算到现在,差不多七十年了,行医时日比老弟你多了三倍有余,可是,岐黄一道,还比不上小老弟你的能耐啊!”
“呵呵,老哥过奖了。”
“不是过奖,是真话,——用了你的药之后,空惠师太刚刚已经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