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的脑袋也已经烂糊得无法辨认,但身子上却缠着不少像头发丝一样的东西,正与当初杨树林撞鬼之后,被刘山宗逼着灌了石盐水,然后吐出的那些阴发一样。
“看到这些阴发没,黄皮子就是靠这个跟死尸窜了气,以后要是遇上莫名的起尸,先问问附近丢没丢过鸡鸭、看看圈里的猪羊瘦不瘦,如果有,就不用问了,肯定是黄皮子干的。”
说着,刘山宗把黄皮子丢在一边,掏了把石盐撒上,又摸出酒来浇上,准备点火焚化。
撒过石盐,黄皮子身上的阴发全都断裂卷曲,酒水淋上去,血污也化开了不少,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二尺多长,黄毛白肚皮,四个小爪子向内蜷缩着。
杨树林看到这里,皱眉抬手阻止了刘山宗:“窜气跟借人皮有什么不一样?”
刘山宗只想尽快了结此事,飞快的说道:“窜气只能窜死尸,两天半就臭了,傻子撞上都能看出不对。但借皮那就跟活人一样,站到你眼前你也看不出来!有了灵性的黄皮子就能窜气,但借人皮的,非有百年以上的道行不行。”
说着,刘山宗又想动手,孰料再次被杨树林打断:“等等,我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儿。”
刘山宗略感不耐的扭头看他:“啥不对?”
“这条黄皮子是不是太小了点,不像你说的那种道行高深的畜生。”
刘山宗闻言,也轻咦了一声,刚才黄皮子浑身血污看不出什么,此时他又急着善后,要不是杨树林点破,他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
俗话说,百年白、千年黑,说的就是黄皮子道行高了之后的变化,而这条黄皮子不过是肚皮白了,的确不像是条能借人皮的主儿。
“刚才起尸之后它躲在墙里咱们都没留意到,但它一动弹,小薇就发现了,要是它道行够高,应该没那么容易就被发现吧?”
杨树林的话无疑证实了刘山宗的猜测,正是白小薇的提醒,救了他们两人的命。
同时这话也终于引起了刘山宗的重视,蹲下身拿刀尖扒拉了黄皮子尸体两下,再站起来时,脸色已经变得有些气急败坏了。
“咱们可能被耍了,黄皮子可能不止一条!”
刘山宗脸皮再厚,此时也觉得颜面无光,枉他自恃此道老手,居然被一条黄毛畜生耍得团团转,还自以为是的给黄皮子下套,殊不知早就被那畜生看穿了,反过来给他们下了个套!
最要命的是,要不是杨树林点破,他甚至到现在都没发现,这简直丢脸丢到南山根去了。
尽管以他和杨树林的关系,在杨树林面前丢脸也不算什么,可一想到自己带着杨树林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却只是白忙一场,甚至可能导致薛雨烟命丧黄泉,他心头的火气就腾腾往上窜,脸色都有点发紫。
杨树林最晓得他的脾气,岔开话题:“如果这只是个小喽啰,那正主儿八成还在薛雨烟哪儿。它这么干肯定是分身乏术,借人皮很可能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才不得不弄个小崽子把咱们引开,就是怕咱们坏了它的大事。”
刘山宗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一把火点着了黄皮子,不等它烧完,拔脚便往外走:“希望还来得及……”
“等等,这里怎么整?”杨树林看着倒了一地的尸体还有已经晕厥的小护士道。
“管不了这些了,最多添一件灵异传说,医院里这种事什么时候少过?”
二人迅速上楼,但到了薛雨烟病房所在的走廊,二人却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
如果事情被他们料中,那他们就要直接面对一只道行高深的黄皮子,这次绝对是硬碰硬!
之前他们正是想极力避免这种情况,才费大费周章的下套,硬碰硬且不说赢面不大,更重要的是他们投鼠忌器,不敢伤了薛雨烟的漂亮皮囊,不管干什么都是缚手缚脚。
可如今除了硬碰硬,他们已经别无他法。
然而,还没接近薛雨烟的病房,两人就停住了脚,薛雨烟的屋里竟然亮着灯!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心里的惊诧,凌晨丑寅相交之时,什么人会到她的病房去?
刘山宗心中惊急,大步上前,一把拽开了病房的门。
可门一开,他们就全都愣住了。
只见薛雨烟正倚在床头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小口呡着,虽然仍旧是脸色蜡黄,还贴着膏药,可笑容里,却透着一股大事得定后特有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