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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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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金玉觉得她爹今天就够不正常了,难道这不正常还能传染?

娘啊,这都入冬了好不!月下弹琴,您老手指能伸的开不!

楚氏表示,这都是小事,咱不会把火盆也移到屋外嘛!

可那也冷啊!

裴金玉缩在双层皮毛制成的加厚斗篷下,兴致缺缺地听她娘弹琴,看她爹舞剑。

她爹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舞着舞着,就舞到了她旁边,对上她的眼睛就是嘿嘿一笑。

裴金玉更觉他不正常了,有什么话爹你就说吧。别拐弯,也别这么笑,怪瘆人的,总特么有一种要被卖的错觉。

可她爹就是不说。爹给女儿道歉,他就没见过比这个还丢人的事儿。

不不不,更丢人的您都干过。

裴天舒还是觉得得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歉意和爱意。

于是,舞着舞着,他又到他女儿身旁去了。

又是嘿嘿一笑。

留给楚氏一个黑黑的背影。

楚氏不悦了,她在这儿弹琴,他不在她琴下舞剑,怎么跑那边去了?

楚氏可不以为裴天舒是冲着他们女儿去的,他女儿的身后一并排可是站了七八个丫头,都是水嫩水嫩的。

该不是看上谁了吧?

怪不得今儿个这么反常。

楚氏一多想,手就不听使唤,弹岔了音,只听“噌”的一声,一个很是拔高的音节直接结尾,抱着琴气呼呼地甩下了众人,走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裴天舒一个冲刺差点儿没有收住势。

裴金玉忍笑忍的很辛苦,不无幸灾乐祸地对她爹道:“你得去哄我娘了。”然后也走了。

至此,裴老爹的哄女儿计划彻底失败。嗯……又改哄媳妇去了。

人说,有女儿以后,男人会很幸福,因为从此以后会有两个女人共同爱他。

这特么的到底是谁在造谣,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裴天舒对天长叹,做男人难,做个好男人难上加难!!

另一边,不知道代王和代王的壶盖、壶嘴们回去后是怎么解释这一事情的,反正翌日,代王再来裴家上课的时候,后头跟了个保镖——赵王林默之。

林默之的名字取的好啊,对于一个三岁才学会说话大器晚成的人来说,一个“默”字囊括了他的主要性格构成。

认识赵王的人都知道,这是个闷嘴葫芦,平时不爱说话,却是要么不说,要么一鸣惊人。

裴天舒对他的印象也不多,主要是因为他从小就不爱像赵王那样跟着他屁股后面跑。

是以,两个人见面都很客气。

赵王说:“父王,让我来瞧瞧錾弟可有在先生这儿调皮。”

裴天舒心想,切,还不是变相来问代王是怎么挨的打,或者应该是变相来问罪的才对。

他没把不悦表现出来,稍微一颔首道:“还行吧!”大眼一扫,那边的代王正嬉皮笑脸地戳了戳他女儿的胳膊,他女儿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代王笑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搁在平时,裴天舒的特制暗器油酥花生米肯定已经飞至代王面门。

可现在,赵王还在呢!不是不敢当着赵王的面揍代王,只是一下子落了两个王爷的面子,这行为略凶残,还是忍了吧!

很显然,赵王也看见了,还看了好几眼,这才笑道:“妹妹长得越发的好看了,可惜……如今才只有四岁呢!”

这话风不对啊!裴天舒假装没听懂,嘻哈一笑:“是了,我女儿当然是越长越像我了。”

赵王便笑,不多时,也就告了辞。

可第二天,他又来了。当然还是送代王来上课的。

裴天舒提防他的很,这一次就没让他见着裴金玉的面。

赵王也只笑不语。

第三天,赵王没来送代王上课。

裴天舒心道,还算是个知趣的。

谁知,混蛋,到晚上,赵王又来接代王回宫了。

小小年纪,这么狡猾,你爹知道吗?

就在裴天舒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得出点儿力,好让赵王顺利地娶了肖太常的女儿,从而让他抽不出时间来接送代王,再从而没有机会来打他女儿的主意。

这时,皇上赐婚了。

肖白华她……还是做了成王妃。

至于赵王妃。

赵王说了,他还小,不着急,不着急。

裴天舒怒了,心想:混蛋,你哥十三,你十二,你哥定亲了,你还小。就算还小,你也可以学你哥,先把亲事定下来,过几年再成亲啊!别以为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老子不知道。

于是,本担心女儿嫁不出去的裴天舒开始了防火防盗防赵王。

代王表示,好开森!

这一防一盗,也就过了区区几招,就到了年关。

春节的习俗,虽各地略有不同,但总得一家子团圆吃个年夜饭。

裴家今年较往年略有不同。

裴老太太因着接住了从天上掉下来的大孙子七里,太高兴了,没空找其他人的晦气。

方氏因着小儿裴宝跟了裴天舒瞎混,整日幻想武陵公主府的院子就要到手,也没心情去恶心别人快乐自己,她已经够快乐的了。

是以,整个裴家和谐的颇有点儿不像话。

要不是这个点儿还有人“咣咣”砸门的话。

代王穿着一个大红的披风,陡然出现在裴家众人的面前,也就让众人愣怔了片刻。

今天格外和善的裴老太太说:“哟,代王来了,快再添双筷子。”

裴天舒可没那个好脾气,“你怎么来了?”大过年的,谁允许你来膈应人的。

没办法,一见到他就想起了赵王,裴天舒也想关了自己脑海中的联想功能。毕竟见代王的时候多,却总情不自禁地想起赵王来给自己添堵,太特么的找虐了。

可是今天不用联想,只因披了个白披风立在夜色里的赵王,特别的醒目。虽然只有十二,不,过了今晚就算十三岁。可他身形高挑,瞧起来竟不输十七八的青年,虽是面上稚嫩,唇红齿白,可谁又敢小觑。

裴天舒越看越生气,长得再好也不许打他女儿主意。

可是……等等,赵王后头好像还站了一个熟人。

裴天舒定目一看,赶紧扔了筷子,迎到了院中,对那人道了和代王同样的话:“你怎么来了?”他是吉祥物啊,这会儿不是应该参加宫宴,干嘛不顾他人感想跑这儿吓人来了!

那人笑笑:“宫宴无趣,恰逢阿錾说几日不见师父,甚是想念,我就带他过来了!”

宫宴无趣,敢说的这么直白的,也就只有皇帝了。

来人也正是本应坐在大殿最高的地方,听着世间最悦耳的宫乐,看着世间最美丽的舞姬,却无故走到这里的林青峦。

裴天舒这会儿自然没空吐槽,代王那熊孩子不是想他而是想他女儿了。

只是一伸手,请他道:“来了就去我房里坐坐吧!”

客随主便。

林青峦随着裴天舒的脚步缓步离开,却在廊角之处下意识回了头。

只见那边的明亮灯火之下,有一双比灯火还要亮的纯黑眼眸。

眼里的光芒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疏离。

在哪里见过呢?

是在梦里?还是在那不忍回首的过去?

林青峦的眼眶突地一烫,仓惶回头。

却终是不舍,再回首之时,那人不在灯火阑珊处。

谁又能想到,两两相忘,今生只此……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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