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太后就会这么说,虽然心中早就有决定,周扁也没急着争辩,而是拉起太后的手轻轻扳开,果见太后的手上不禁老茧粗厚,还有道道白痕,显然便是纺线所致。太后不好意思的想要抽回手去,却被周扁死死扯住,只听周扁抬头望向太后说道,“母后身为天下之母,却如此操劳,这让孩儿心中如何安心,怎能不想着有所作为呢。”
“既如此,那母后再就不纺线了,有王儿整理的产业,咱们王室用够了。”
“那还是不够,母后,若是有别国想要欺负我们怎么办?”说着周扁摇摇头。
不料太后却一下脸色严厉起来,厉声道,“我大周王室只有我王儿一人么?太师,少师,少傅,司马,一个个都是大人,你们食君之禄,若不能替君分忧,那还要你们何用?”
这一下却是说的狠了些,慌的一干大臣忙不住的磕头,四下里一片高呼声“是臣子无用,让大王受忧了,臣等死罪。”惊得远处树丛里的鸟都不明所以的乱飞,看得周扁不由咂嘴,这太后毕竟还是久在上位,说出去的这话气势就是不同,值得自己学习啊。
好在这洛水岸边都是草地,头磕在地上并不疼痛,所以太后冷眼看了好一会,才出声让众人停止。只听太后又接着开口道,“太师大人,本宫恭为太后,却不知太后这二字是何意,望太师教我。”
不知太后为何问起这,太师抬起头愣了愣后还是老实回答道,“回太后,后者,乃帝王身后,宫中之主也,太者,意指位尊于当今大王,故而太后是指先王之正妻,当今大王之嫡母,位极于天下。”
“那身为太后,本宫可管教大王么?”太后接着问道。听了此话,周扁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太师却是不再犹豫,忙使劲的点了点头,“太后自然是可以管教大王的。”反正这是天子家事,再说母亲管儿子天经地义,所以太师也乐得顺从一下。
果然太后又转头看向周扁,看得周扁全身汗毛齐竖,只听太后以不容质疑的口气说道,“大王如今年幼,实在不易外出奔波,成年之前就一直呆在宫中,不要再出宫了吧。”
这是变相囚禁,深受后世阴谋论影响的周扁,首先便想到了篡权,不过再想想也不太可能,这王室也没有什么权可言,但不管怎样,被关在宫中总归是不好的,尤其是现在经济和军事正逐渐上路之时,自己哪能窝在宫中,所以周扁听罢立即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扯住太后袖子,哀求起来。
不料太后既然将话说出口了,那便是不容再更改了,太后狠心的将袖子一摆,转过身去。周扁大急,周代男子十五成年,这还有六年呢,这得耽误多少事啊,焦急之情显于脸上,周扁双腿一软,便要跪下。却就在此时,身子却被后面一人扶住了,转头一看却是少师,只听少师轻声说道,“大王不必着急,太后只说大王不可出宫,却并没说臣等不能入宫,话说主子有事,臣子代其劳,大王有什么吩咐,让臣等去做也是一样。”
周扁一想也是啊,心里顿时又好受了些。太后却在此时又转过头来了,正好看见周扁那殷切的目光,于是只好又转头看向少师,狠狠的瞪了一眼后说道,“都是你们这些大臣把大王给惯的。走吧,你们家大王不宜老呆在外面,起驾回宫吧。”
见太后往河边走去,周扁忙紧紧跟在身后,此时周扁不由又想起了历史上那许多幼年称帝的皇帝,自己又何尝不是和他们一样,都是多少受母后的摆布呢,以前自己能放手做许多事情,不过是太后没发话而已,如今自己大病一场显然是触动了太后的底线了,看来以后自己不得不小心翼翼了,不然就算能在宫中遥控指挥,那也要自己坐的住才行。
一干大臣护卫忙跟在身后,很快便到了河边,自然是有船只在等待,这些也是前些时周扁率队南下时渡河的船,一船只能坐十来人。太后习惯性的牵起周扁的手就要上船,岸上的船夫连忙紧紧拉住纤绳,生怕船只晃动惊动了王室里权力最大的这二人。不料就在太后迈出前腿时,一个声音急忙在后响起,“太后请留步。”
众人回头一看,见是太师,只见太师小跑几步上前,躬身道,“太后恕罪,依照祖制,王室之中身份贵重之人不可同船而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