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现在知道了魏军的来意,并且魏军也派出了使者,那么自己也就不用再出宫了,在宫中等着便是了,打发走姜平后,周扁又回宫坐了下来,传令让太师等一干大臣入宫议事。
不过想想还是不放心,周扁又唤来亲卫,让其传令四面城墙,切切不可放松,不得王室命令,不得放一个魏兵入城。完成了这些,周扁才安下了心来,静静的等待着魏使的到来。
很快太师最先来了,紧跟着便是少傅以及一干大夫,没多久人就到齐了,听了姜平所传来的消息之后,众位大臣都是喜上眉梢,毕竟魏军并不是像韩军一样攻打洛阳来了,这可是让许多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而魏军会求得什么回报,王室又会付出什么,却并没有多少人能想到这一点上了。
又等了一会,果然听见南城的赵骈遣使来报,有魏国司马自称王错的,在圉门之外求见。
听到这周扁不由有些迷惑了,魏军不是在洛阳东北的孟津么,为何会在正南边的郁闷求见?
这时忽听太师起身道了声恭喜,“大王,魏使司马错故意弯到南边求见,由此足可以得见魏军诚意啊!自我王室衰败,已有不知多少年诸侯之使未按照规矩自南面求见了,便是去岁四国诸侯来使,也只是从东西门入城的。”
周扁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时代已经讲究面南为尊了,按照古礼,诸侯求见的确是应该走南门。看来魏侯还是给足了面子。
“那就让其入城,进宫。”
大王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报信的人站起身就要退去,不想却被太师给喊住了。
“大王,那魏国司马王错在魏国位高权重,功勋之后,大王不如让赵骈赵大夫陪同其入城,也可显示我王室并未怠慢人。”
“好的,就按太师说的办。”周扁挥了挥手,报信的人又立马跑回去传信了。
众臣并没有等多久,很快,在赵骈的陪同下,一个黑面中年人身着华服长袍,稳步走入了大殿,双膝跪在了周扁面前十步之远,拱手道。
“大王万岁!外臣魏国司马王错代我主魏侯茔拜见我王。”
“平身,赐座!”
“外臣谢我王之恩。”
很快就有两个小寺人搬来了坐垫,位置就安放在了大殿的正中,面对着大王。
王错规规矩矩坐好之后,正襟说道,“大王,我家主上听闻洛阳被围之后,一经确认,便立即亲率大军十万,昼夜赶路,南渡大河,唯恐慢了一分,让那孽韩伤了王,幸而并未来迟,直至今日我军探子来报,洛阳城仍旧在周室之手,我主这才安心。只是可惜的是,让韩人逃了去,未能全歼韩兵于洛阳城下,实为我主之罕,请大王见谅!”
到了这个时候,亲耳听到魏军并不是来犯,而真的是勤王来了,在场的诸多大臣才完完全全放下了心。便是周扁也出了口气。
“错卿,本王在此谢过你家主上了。你家主上竟是亲自前来,就在城外军中?”如何称呼这王错还真是较劲,不过想了想周扁还是按照这个时代的习惯叫错卿,虽然有些拗口。
“大王,外臣此来正是要说这。我家主上的确就在城外军中,但此时已过正午,不适合拜见我王,故而我主遣某前来先行面见大王,而我主明日一早再前来正式拜见我王,还望我王允见。”司马错高声道。
殿中王室众臣一听,纷纷高兴起来,听见这魏侯这么给面子,顿觉自家的颜面又上来了。
周扁也难得的点了点头,这魏侯初登基,虽不知其到底安得什么心,但是这表面真的还是做得不错的。
“难得魏侯有心,本王如何会不应允。明日本王登临明堂,召集我周室满堂,大朝会迎接魏侯。”
“外臣在此替我主多谢大王了!此外我主还有个不情之请,乃是我魏军劳师十万,不远千里疾行而来,可否请我王出城前往军中慰劳一番,也好让我魏军将士感受到大王之恩泽?”
“大胆!”大王周扁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太师一下子蹦了出来。
“司马错,从来只有臣子面见大王,却没听说过臣子要求大王出城慰军,汝自称外臣,却行此不臣之事,居心何在?”
听见太师猛然发难,却是将在场的众臣以及大王都给吓了一条,许多大臣都已忍不住在心中开骂了,那么强大的魏军,只不过是想要我们家大王出城慰问一下,这有什么难的,去一下不久行了,何必要就此闹得不可开交呢?不过碍于面子,还没有人当场立即就将这些话说出来。
司马错却好似事先就想到了自己会遇见什么似的,很快就给了答复,“太师大人难道忘记了襄王的河阳之行么?已有先例在此,况我魏军劳师远征,不过为求见天子一面而已,实为恭敬我王室,太师大人言重了!”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却是田邑打了圆场,“太师大人,司马错大人,魏军远来,身为人主,慰劳一番也是可以的,只是我王身份尊贵,要如何慰问魏军,倒是值得商量。不知大王以为如何呢?”
其实周扁心中也是没有什么主见的,总觉得出城见见魏军也不是见坏事,但太师说的又总让人觉得有哪里不对,眼见皮球被推向了自己,周扁也拿不定了主意,低头沉思一番后说道,“错卿,此事重大,不如让我君臣商议一番,再做决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