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军机枪手阿尔托咬牙匍匐在一米余深的堑壕内,任由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像巨锤似的猛击他的神经。不断有雪屑掉落进掩体当中,逐渐在他背上铺起了一层白色的纱毯。这已经是今天苏联人的第3次火力准备,其暴风雨般连绵不断的炸响仿佛是要将全部弹药都倾泻到芬军头上一般。阿尔托只觉得自己恍若置身于惊涛骇浪当中,随时随刻都可能被兜头卷来的巨浪轰然吞噬。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笼罩在阿尔托耳畔的震耳轰鸣终于化成了淡远的回声。灵台猛一清醒的阿尔托眼皮动了动,随即艰难用手将自己支撑了起来。感受到大脑传来强烈的鼓胀疼痛,阿尔托蓦地抓了一把雪屑敷在自己脸上,在超过零下20度的冰寒刺激下,先前那股不适感觉终于被强行驱散了大半。
“绍利,你这家伙死了吗?俄国人又要冲上来了!”见到远方雪地上那出现的卡其色浪潮,阿尔托大惊之色,当即转过身来用双臂猛烈摇动着趴在身旁的战友。在一声低低的痛呼声中,这名士兵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还没等后者缓过神来,阿尔托直接就将一把冰雪拍在了对方脸上,大吼道:“立即帮我一道架设机枪,快!”话音未落,阿尔托已经将三脚架抬到了掩体之上。
经过一阵手忙脚乱的忙碌,一挺俄式M1910马克沁水冷重机枪终于被架设了起来。被称作绍利的副机枪手捧着1条200发子弹的弹链,随时都能向开火的机枪内平稳地输送。阿尔托抽空看了看周围的其他战友,只见连队的上百号人都安静的潜伏在各自的掩体当中,等待远方的敌军进入射程。阿尔托忽然发现,俄国人之前几轮炮击似乎都没有对己方造成多么严重的威胁;他们的炮火有将近半数都飞过了己方所在的防守区域,除了炸出众多个坑洞外再无任何效果。
“俄国人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他们误判了我方的位置,还是他们的炮兵都不会校射?”阿尔托心中泛起些许犹疑,但很快就被欢喜给冲散了。无论如何,这对自己来说都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目前这片阵地的掩体工事还相当粗浅,真要是被苏军的重炮精确集火,那绝对是半点守住的希望都没有!
“上帝,那好像是俄国人的坦克!”一声惊呼陡然在芬军阵地上响彻。阿尔托凝神望去,果见两个庞然大物从千米开外的土丘后方缓缓出现。在白色雪地的映衬下,呈橄榄绿涂装的两辆苏联T-26坦克,比后方那一大片身着卡其军装的苏军士兵还要显眼十倍;虽然它们在雪地上的行动不断陷坑和打滑,但却自有一股无可抗拒的磅礴气势扑面而来。
阿尔托呆呆地看着那两个钢铁怪物,缩在皮套中的双手生满了冷汗:如果说进攻的苏联人只有当面那500多名步兵的话,自己所属的这一连部队当丝毫不惧,然而如果再加上这两辆战车,情况则发生了彻底的改变。整个连队最重型的火力就是自己手里的这挺旧式重机枪,连反坦克枪都没有一支,这该如何进行抵挡?
“不要慌乱!战斗打响后先消灭俄国人的步兵,尽量将坦克孤立,现在把所有的******都交给1排1班,这是我们搞掉俄国坦克的唯一机会!”芬军连长在阵地中大声呼号,其雄浑厚重的声音让已经有些溃散的士气又恢复了凝聚。阿尔托深吸口气,心中慌乱的情绪也逐渐变得镇定下来。相比于接下来将要实施近距离攻击的1班突击队员,自己所面临的危险已经根本称不上什么了。
“砰!”当双方距离拉近到400米时,沉寂的雪原上陡然有枪声响起;苏军士兵当即以闪电般的速度卧倒,准备依靠坦克来压制对方的火力枪弹。2辆T-26没有辜负苏军士兵的期望,它们先后停车,并用37毫米火炮向芬军阵地猛烈开火,芬军阵地处当即便腾起了一团团爆炸烟雾。然而接下来的局面,则就变成了另一番场景了。
在粗略压制了芬军阵地上的火力之后,2辆坦克很快开足马力,朝着对方防线隆隆驶去。后方的苏联士兵赶忙爬起来重新跟上。然而由于坦克的速度偏快,以猫腰姿势交替掩护前进的苏军步兵逐渐就与坦克拉开了距离。几分钟后,苏军步兵已经落在坦克后面超过百米,完全得不到钢铁的遮蔽。而此时他们距离芬军阵地只剩下莫约二百米,身着卡其色军装的他们在雪地中已然成为了芬兰枪手的最好标靶!
“突突突……”得到连长命令的阿尔托再不迟疑,猛然扣动手中扳机;只见两百米外的那片卡其色人影顿时如同保龄球球瓶般被打翻在地,在黄褐色中出现了大量血红斑点。蛰伏许久的其他芬军士兵也在这一刻密集开火,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很快便响彻了这片天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