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方彦感慨莫名的时候,瓦爾特接下来的话却是瞬间击碎了他的美好念想:“然而约纳斯,你以为你父亲这么做真的是甘愿错过与财富之间的约会?不,他完全是为了向雷德尔元帅、以及海陆两军其他高层将领卖个人情,让他们能够因为这份恩惠、而在军衔晋升和日常工作当中对你有所照应。如果你是像我一样从政,那么你父亲绝对不会放过赢利的机会。”
方彦缓缓转过身来,眼眸中流露着酸苦沉痛之色,道:“叔叔,你还记得你在20年前决定前往美国的那个时候么?那时的你爱国之心比火焰还要炽烈,坚决立誓要在美国掀起金字塔骗局的风暴,用经济手段为战败的德意志复仇;父亲和我再三劝说,都无法阻挡你那片赤诚的忠义。可是今天,你竟然成为了德意志大厦中的白蚁!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这个国家么?”
瓦爾特神情间有些恍惚,似是回想起了当年那个刚刚获得博士学位、意气风发的壮年精英;然而经历了太多事情的他,很快就让自己的心重新变得坚硬了起来,慢慢说道:“我从来没有忘记。只是约纳斯,人都是会变的。另外,我也不是你所说的那种只会毁坏帝国根基、而没有进行任何建设的寄生型白蚁。”
“这几年来,我为德国的经济发展和工业增产倾注了巨大心血,而成绩也是喜人的。1936年德意志国民生产总值为812亿马克(史实),而在今年,相同地区的统计数字则有望突破1200亿马克大关,年均增长超过14%!”说到这里,瓦爾特脸上绽放出骄傲的光彩,满是自信地道,“就算这份成绩比不上沙赫特阁下在任的前3年,但在党内也绝对不会有人比我做得更好,不对,是能取得我的一半成绩了。约纳斯,你还认为我聚敛这几千万马克财富是滔天大罪么?”
方彦神情挣扎,嘴唇翕动,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实际上,他也早就不是昔日的锐利少年了,对极权政治下的种种黑幕都有深入了解;刚才之所以说了一句重言,实在是因为看到自己最倚重的亲人之一都坠入沟渠堕落腐化,在极度失望和悲凉的情绪中产生的表现。他默默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翻看着那一叠由资本家们孝敬上来的支票和债券;难道说,这就是德国重新走向强大所必须要付出的隐性代价?
瓦爾特趁势上前两步,诚恳说道:“小约纳斯,我收受这些礼物最终都还是为了你啊。我没有孩子,财产只能传给你和弗雷亚兄弟;而你哥哥已经是要继承家族产业的人,他没有任何理由再要求得到我这份财产。另外,你的个人存款我也在帮你仔细管理。意大利人在建造军舰时向你支付的专利费,我都在里拉汇率最好的时候帮你兑换成了美元和马克,现在,你也是拥有400万美元存款,和1200万马克债券的既得利益阶层了。相信我,你会喜欢上这种金钱在握的感觉的。”
方彦沉默片刻,然后坚定地摇头道:“叔叔,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爱护。不过,我却并不想用这些财富来享受个人的奢靡物质生活。现在有一个具备非凡意义的军事科研项目,我准备把我拥有的多余财富都投入其中。实际上,这也是我今晚来找你的主要目的,我希望你也能够对这个项目给予充分的关注。”
眼见对方没有再在黑色收入上死钻牛角尖,瓦爾特不禁心中大定。今后时间还有很长,瓦爾特非常确信方彦会在尝到金钱的甜头之后改变初衷。他把凳子往方彦面前一拉,颇有兴致地坐下说道:“你那颗总是充满了奇妙思想的脑袋里,现在又出现了什么新花样么?最近这些年来,我都已经有了经验:凡是你主动提出的东西,在实施完成之后总是会呈现出惊人有利的结果。”
“叔叔,你是否设想过有这么一种炸弹,它的重量可以被大型轰炸机携带,威力却能够摧毁一座像慕尼黑那样的城市?”方彦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双目直视瓦爾特的眼眸,正色道,“这并不是只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幻想。微观物理学发展到今天,我们终于能够窥测到太阳能量的神秘一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