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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墨沧将许自南又抱回了ICU那一层楼。
晏暮青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所谓正常,就是回复到平时冷静的状态,无所不能的状态,对许墨沧说,“父亲,南儿一身都湿透了,脚上还有伤,我从家里带了干净的衣裤来,开了间病房,让南儿休息一下吧。”
不管怎么说,晏暮青此时的做法是对的,许墨沧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把许自南交给了晏暮青。
晏暮青,永远都是处事最周到的那一个。
“父亲,我会照顾好南儿的,这边有什么情况打我电话。”晏暮青从许墨沧手里接过许自南的时候说桕。
许墨沧没有表态,能不能照顾好许自南,不是用嘴巴说说而已。
许自南没有和晏暮青在医院大吵大闹,这个是她的教养做不出来的,不一定对,但是深受妈妈的影响些。
“跟我去,母亲这边我会留意。”晏暮青正常的时候,声音是很好听的,如清泉,润泽人心。
不过,她如今默然听着,也只是听着罢了。
晏暮青见她并没有说什么,便抱着她离开。
说是病房,其实是疗养科室的一个单间,很干净,也很安静。完全没有医院的味道,外面风大雨大的,这里也感受不到。
晏暮青把门一关,跟刚才的一切就是两个世界了。
“我知道你担心母亲,在这里离那边近,你不用大风大雨里两边跑了。”晏暮青轻柔地说着,伸手来解她的衣服。
她这才有了反应,立即捂住胸口,不让他动。
“乖,先洗澡,换身干净衣服。”他说。
又是乖这个词,如果说她以前听见这个词还能有种被养宠物般养着的感觉,现在听来,只觉得恶心了。
她不喜欢这个词,可是她会很乖,毫无疑问的。
“我自己可以。”她站直了,抱住胸口。
他注视着她的脚。
她知道,她的足底出血了,可是当时都没感到痛,何况现在血已经凝固了?再者,有时候,有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伤害比流血更让人痛。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她在这里的,又是如何知晓妈妈的情况,在她看来,他通天的本事,要想知道一件什么事情简直太容易,就好比现在,医院病床这么紧,他却能在这里轻易弄到一间病房,虽然只是疗养房。
“那个戒指……”她听见自己有干涩的声音在说,“我今天找了很久,没有找到,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她略停了一下,“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也知道那个戒指很珍贵,即便我想赔也赔不起一模一样的一个了,就算世界上真有一模一样的,意义也一定不同,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会尽全力。”
虽然这一晚半天的消耗极大,可她却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至少在他面前从未如此清醒,而且,以后还要继续这般清醒下去。
以后……
她其实真没想过以后怎么办……
晏暮青站在她面前,稍作沉默,“先去洗澡吧。”
她抱着衣服,进了浴室。或许,彼此都需要时间来想一想吧,她给他这个思考的时间。
淋了好几场雨,热水一熏,居然开始打喷嚏了,她快速地清洗了一下,难洗净的是脚,沐浴乳随水流淌到脚上,开始刺痛,尤其脚底,因为光足走了一路,也不知道伤成怎样,只觉得痛得厉害。
他带来的用品全是家里她用着的,浴巾,睡裙,拖鞋,穿惯了的,很是舒适,如果不是一颗心因为这两天的许多事绷得很紧,的确很舒服。
用毛巾包了湿漉漉的头发,她试着走出浴室,脚底还是会疼,可她能忍住,就像没事人一样。
走到床边,慢慢地,尽量从容地坐下,才松了口气,斜靠在床上,没事可干,也不想和晏暮青干瞪眼,闭上眼做养神状,心头浮现出妈妈在ICU里的画面,眉头下意识轻轻一皱。
忽然有什么东西凉凉的,触到了她的脚。
她脚一颤,睁开眼,看见他正捧着她一只脚,他的手边放着酒精、碘、纱布、镊子。
她想要收回脚,他却捏住她趾头,“别动,没洗干净,伤口里面好多砂子。”
她没有再动,只用眼角的余光,冷眼看他的动作。
他手指的优美得到再一次展现,当他用镊子夹了纱布给她消毒,然后再轻轻一粒一粒把砂子夹出来时,手指的动作漂亮无比,而且,轻柔得她一点也没感觉到痛,再加上他盯着她脚心时专注的表情,她眼里泛酸。
还好,还好,今早的他在她心里刻下了深刻的烙痕,否则,这样的他,只怕她真的要沦陷进去。
她转开眼,提醒自己,要记住“资格”二字,牢牢记住!
不知道他到底在她双脚上做了多久功夫,她躺在床上,只觉得头开始发疼,一紧一紧的疼,转一下脑袋,还觉得脑袋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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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听到他说一声好了的时候,她的双脚都被酒精凉透了。
他大约也感觉到了,立即用被子给她盖上,而后,不知从哪里弄出来一个吹风,在她身边坐下,解开了她包着头发的毛巾。
“不用。”她开始本能地抗拒他的温柔。她真的做不到在发生了这件事以后还能像他一样一切如初。
他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她说不用,他就能听她的不用吗?他最是霸道……
最终,他一个字也没说,她都没能拗得过他,被他结结实实按着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