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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云说:“那要看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夜色迷离,然而陈琛瞳仁更深,密长的睫毛一剪,垂下眼帘,吉云连同那闪烁的星火都看不到。
吉云问:“这么难以启齿啊。”
陈琛似是动了一下,轻轻吐出口气,然后整个人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试图将她推开。
吉云觉察出不对,揽住他的肩要他回来,然后,捧着他的头强迫他抬起来。
陈琛咬紧双腮,嘴唇因为抿得过紧而绷直成线,尽管垂着眼睛尽量不让她看进他心里,那股无助愤怒疑惑又有种种无奈的情绪还是被吉云觉察出来。
吉云怔了怔,她还从未看到过这样失控的陈琛。
心里那股旺盛的求知欲蓦地偃旗息鼓,她原则具无地去搂他的头,压着这硬邦邦挺立永远不轻易服软的男人,直到他卸下防备将她反搂进怀里,用尽力量地去拥抱她。
唇落下的时候,吉云正因被磕得生痛的脊背而内心尖叫,那股穿刺心肺的声音被他炽热的吻搅得乱成一江春水,汇聚到喉咙口铺上软绵绵的舌头,变成了一股股欣悦的吟、哦。
伞从无力的手上垂落,摔在汪着一片湿意的水泥地上,伞骨发出沉闷的响声。
陈琛将她推抵到坚实的墙面,冰冷的雨水自她单薄的衣衫渗入脊背,却因为此刻肆起的热烈、血液骤升的温度而变得无关紧要。
陈琛进入她的口腔,拖拽她的舌头,吻得投入而动情。
在她几乎窒息的时候,忽然一个抽出——时间卡顿了一秒,世界静寂,然后是她用力抽气的声音。
屋檐上细雨凝结,汇在花纹似锦的瓦当下方,不知何时,被最后一根银丝拖垮,豆大的雨凝着夜气滴落。
细碎无声地砸在陈琛高耸的眉骨,却被热度炙烤,“嗞”地快速蒸发。
陈琛将伞重新撑回吉云头顶的时候,她方才将散去的一魂一魄收回来,然后听到他不管不顾地说:“有些事我不想提,但你可以问。”
只是,有什么可问,无论何种的回答都有几分凄凉的味道。
那些灯下落寞的身影总在眼前挥之不去,吉云想,大约是自己太累,于是没空装得漠然,只好随波逐流地感性下来。
吉云拍了拍他肩,说:“陈琛,咱们回去吧,今天一天太折磨人了。我想赶紧洗个澡,然后躺床上睡一觉。”
近乎是飘地往门里去,陈琛却将她自后一把抱住,锋锐的下巴磕在她柔软的肩上,他热乎乎的呼吸落在她颈上。
“吉云,孩子不是我的。”他一字一字说得很轻,然后咬牙切齿,把心肺都撕碎了吐出来。
吉云不大不小地松了口气,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松下这口气。
就好像爱情终究是矛盾的,既要狭窄到只容得下对方一个人,却又要接受心底良心的追罚,问你为何要幸灾乐祸。
吉云揉着他的手,说:“知道了。”
他却怎么也不松,就这么紧紧搂着。
吉云甚至听得到他鼻子里,如风箱般呼啸的声音,一闪而过的想法……
她又摇了摇头,陈琛没有那么脆弱,十几岁就出门打拼的男人,不会轻易地流泪。
陈琛说:“你问我。”
吉云低低笑起来:“你要我问什么啊?”
“随便。”他咽了口唾沫,喉结滑动,推着她细致的皮肤,他声音沙哑起来:“随便问我点什么。随便。”
吉云想了想:“乐乐应该是林玉的孩子吧。”
陈琛点头。
“村里人都以为你们结婚了?”
陈琛又点头。
吉云:“那么事实呢?”
陈琛将手又一次收紧,重复着:“没有,没有……吉云,你相信我。”
他的委屈这样显而易见,吉云努力转了个身,像安抚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说:“我相信你啊,陈琛,我相信你的。”
***
山里的夜生活单调,客人们吃过晚饭,陆陆续续地回了房间。
林玉身体不好,也早早上楼睡下,唯独陈母在厨房里洗碗。
陈琛喊她休息,她没肯,陈琛直接将她手从水里拿出来,自己站到水池边洗起来。
两个人用方言对话,陈琛将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陈母半晌没吭声,最后说:“今天晚上你睡去亲家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