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在哪里?”欧春华问。
想着做交易,总得见个面,或是怎样?
苏逸夏笑笑:“姑妈这人,我还能信不过吗?我信不过姑妈,也信得过姑妈针对某人的心。”
欧春华说:“我只是拿你的钱帮你赚钱,赚钱是所有人都喜欢做的事,有利可图谁都想要,赚了的钱,你我分享。”
“嗯,合同不用订了,钱我打到姑妈的账户上,姑妈记得把账户交给我。”
欧春华眸子里光亮一闪。这妮子说的这么轻而易举小儿科似的,怎么,真是有钱,有钱到爆了?或是,给她欧春华划几毛钱,当成笑话。
好,待她先试试对方。
欧春华随意报了个闲置的账户过去。
苏逸夏说:“账户的数字比较大,大额转账的话,可能要两个小时以上。姑妈等等。要是数字不够,姑妈出句声。”
好大的口气。欧春华冷哼,断了电话。
对面酒店
提审邱文得的房间里,汤叔很是惊讶。
因为那时候,和那辆疯子似的吉普进行对战,开着劳斯莱斯王座与对方死磕的人,正是汤叔本人。
现在听对方招供,说是那天吉普车里其实坐了两个人,把方向盘的人是个女人时,汤叔骤然感觉自己的眼睛肯定有问题了。他那时候压根都没有发觉,到现在想起来都不敢相信。
能那样疯狂地去把林家乐撞死的人,竟然是那个眼睛瞎了的苏家小姐吗?
“她的眼睛瞎了吗?”汤叔问。
邱文得点头:“医生说,除非找到合适她的眼球,重新给她安上。”
这里就有个医生,唐思礼肯定不认为是这样,说:“眼球如果损坏,做移植手术也没用。因为眼球连接的神经太多,损坏了就没有办法手术了。”
“也就是说,她的眼睛绝对是瞎的了?”展大鹏摸着自己脸上的胡茬说。
可能大家都在想,苏逸夏都真的变成了个瞎子了,都能找到救兵?这实在不可思议,匪夷所思。
卫长青锋利的犹如匕首一样的眸光落在邱文得的脸上:这个男人,无疑隐藏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邱文得按了下自己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说:“不要问我,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我只是接受老板的委托,和她一起,去康家门前看看情况,必要时吓唬下对方。哪里知道她突然发疯,开着车冲过去撞死人。”
对于这个情况,汤叔当天在场,也表明了目击者的立场,说:“那天,确实是事发突然,让我和董事长都措手不及。本来想着那个吉普开过来,也就是想和康家人说话什么的。没有想到对方突然加速,冲上来就要撞车撞人。”
邱文得看了眼汤叔,道:“那天如果劳斯莱斯提前一步出来,或许,跟着遭殃,是不是?”
汤叔不敢否认,萧鉴明是看到女儿都要被撞死了,才让他把车开出来的。
因为那天那辆吉普真的是疯了,疯了!萧鉴明当初冲出来时,全都是因为伟大的父爱。否则,根本不可能击退这个疯子。
问题集中回苏逸夏和邱文得的关系,这两人怎么认识的?
是一个老板吗?
邱文得微微弯了弯嘴角的弧度,显得益发诡异神秘,道:“你们都知道,我是从哪里出来的,我的老板是谁,你们都清楚了。是的,之前,我服务于菲利普斯家族。就是这么简单,我是他们的雇员,受到指示,潜伏进入长达,观察情况,随时煽风点火。其余的事儿,基本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杀人,因为我老板都不喜欢杀人。你看,因为她,我受到牵累,都被我老板惩罚了。”
“你只是她一个老板的话,是不可能被关起来的。”卫长青锐利地把手中宛如行刑的鞭子的笔头,指到他那双隐藏自己的金丝眼镜中间,“如果你再隐瞒你的真正的幕后老板,不要怪我们,把你直接扔到其他人手里。”
“你说谁?”邱文得不信邪,看着他们一伙。应该说,他这是第一次和这些人面对面,或许曾有听说些什么,但是也不以为然。
“不用扔给谁,扔给梅丽莎的孙子就够了。”
卫长青这话,乍听起来,像是无厘头。这个庄浩雄,不是一直在梅丽莎身边吗?梅丽莎放走邱文得的时候,庄浩雄也在场,有什么区别吗?
可是,邱文得明显想起了什么,脸色稍暗。
“你应该知道,梅丽莎放了你,可他不一定愿意放你。他或许在他奶奶面前伪装的很好,但是,我们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认为,他可能放过你吗?”
邱文得听了他这话,开始眼珠子直溜溜地转动,一丝不安,忐忑浮现在了他眼底。
这一切,无疑都证实了一件事。邱文得认识的第二个老板,和庄浩雄是认识的。庄浩雄说不定会把这人杀了灭口。只是,在自己奶奶梅丽莎的城堡里,反而不太好做。
在菲利普斯公爵城堡
管家匆匆走进大门,到了主卧,对庄奶奶说:“来了,来了,公爵夫人。”
梅丽莎端着茶杯,点点头。
庄浩雄问管家:“什么客人来了?”
管家笑道:“是二少爷。”
庄浩然回来了?
庄浩雄看向庄奶奶。
梅丽莎说:“我让他回来的。反正,客人都走了,你让他再呆在外面,有什么意思呢?”
“不是的,奶奶,她可是还留在卢森堡——”庄浩雄像是怀有一丝担忧说。
“怎么?”梅丽莎挑了挑白眉,“她要是随处乱说,到时候倒霉的人是她自己。她那样聪明的人,能不知道这点厉害?我要是看错了,不会放她走的。”
对于为何庄奶奶让庄浩然回来,很显然,庄浩雄还另有想法。
对于此,庄奶奶似乎并没有否认,说:“听说浩然喜欢人家。这可是浩然第一次喜欢人。”
庄浩雄听老人家都承认了,更加疑问:“她是萧家的少奶奶。”
“这有什么?她老公在吗?再说了,现在结婚后离婚的人多着呢。”梅丽莎说着摆摆手。
庄浩雄只好向老人家鞠躬后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他似乎是回头,看了下老人家的表情。走回自己的房间,他关上门,看到了自己房间里悬挂的那个面具。
突然,他转动自己的皮鞋,一用力,踩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他房间里的玩具车,一脚,给踩了个稀巴烂,接着,高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道光。
接到老人家指令得以回来的庄浩然,开着车,急驶在高速公路上。幸好卢森堡这个地方小,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他得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到了卢森堡。
即使如此,抵达卢森堡市区时,都已经是晚上快九点钟了。
他不禁担心,她究竟睡了没有?
不是说是孕妇吗?
孕妇似乎每天该做的事,就是睡觉,吃饱喝足就睡觉。
早点睡是不奇怪的。
发了条短信给她以后,他把车停在了酒店门口的路边,然后下了车,仰头像是望起了天空的星星。因为他不知道她住在酒店里的哪间客房,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能打开窗看见他站在这。
路边走过的行人车辆,对于他站在车旁等人的身影颇颇相望,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女性,有些人,甚至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的样子。为此,他不得不拿出了口袋里的墨镜,给自己戴上,做稍微的掩盖。
卢卡先打了电话过来,好奇地问他:“你不是在家里吗,浩然?我以为你在家里,原来你是出差了吗?”
对此,庄浩然有些难以启齿,怎么说呢,那突然间的事情,后来他才知道,是自己大哥有意为之,把他给故意支开了,为的是把她先请到了他家里给奶奶过目。
庄浩雄为什么这么做?庄浩然不是很清楚。
只是自己喜欢上一个女孩子的事,居然这么快传到了家里面,让他感到有些尴尬和无所适从。因为说起来,他只是单相思和一厢情愿。现在,为了他这点自私的心情,她却要承担起这些,他感到无比的愧疚。
心里满满的,都是一种类似苦涩的情绪。
正想着,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脸见她时,一个人影突然闪现在酒店的门口。
是她?
庄浩然一惊,差点把手机掉在了地上。卢卡在对面听着他手脚慌乱失措的声音,不禁大笑。庄浩然只得恼火地先关掉了手机扔进了自己大衣口袋里。
对着顾暖走来的身影,庄浩然整理下外套之后,疾步迎了上去。
两个人,站在路边,距离,大概不到一个人身的间距,停了下来。
说是暖冬,但确实到了夜晚有些冷的。
顾暖套着个厚实的白色棉袄,鼻子都冻到有些微红了。
庄浩然打量她微微低着脸闪避寒风肆虐的样子,心里一疼,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
顾暖看到他这个动作,说:“不冷。只是风大了些。”
“我带你去喝杯热的。”庄浩然说,说着要去打开自己车门。
“不用了,庄先生。我不是一个人来的。”顾暖道。
伴随她这话,庄浩然看见了,离她身后不远处站了些人,是她的保镖也好办事的随从也好,可很显然,都是称呼她为萧家少奶奶身份的人,都是怀着一种戒备的眼神时时刻刻盯着他的一言一行。
庄浩然满口又是苦涩,其实他急匆匆赶来,只是想看看,她好不好,有没有被他家里人为难。如果有,都是他的过错,他理应道歉。
不管怎样都好,让自己喜欢的人受到困扰,都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
庄浩然摩擦着自己的掌心。
顾暖看着他那张平常看起来都略带羞涩的脸,现在更为尴尬的表情,其实她下楼之前,都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
果然,他开口,道:“对不起,我,如果我的家人给你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请你谅解,他们可能只是出于关心——”
这个男人,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家里人都在做什么的吗?顾暖在他那张类似憨厚的脸上扫了两下。
刚好,她也有些话想对他说,自从和他奶奶见面之后。
“我这不是很好吗,庄先生?”顾暖道。
庄浩然一愣,似乎都没有想到变成她来安慰他了?
“回家去吧。”顾暖继续说,“庄先生,请回家去吧。你奶奶叫你回来的,不是吗?”
她的声音,在寒风里,捎带沙哑。
瑟瑟的,摩擦着他的心头。
庄浩然的目光,落到她脸上,仿佛长了钉子长了芽一样,不肯离开。但是,她的表情那样坚毅,她的目光,那样的直入人心。
“庄先生,你到现在都没有回家吗?”
他是接到回家的命令后,一路先冲她这里来了。
庄浩然吞了下口水:“是——我,我这就回去——”
顾暖站定在原地的双腿,似乎在意味着什么。
庄浩然像是神情忧愁地拧了下眉头,是没有想到她打算这样站着目送他离开。于是,他好像别无选择,转身往自己的那辆车走去了。
等到他打开驾驶座的门,弯腰钻进去,坐在驾驶座上,拉上安全带系上时,从车前镜里,都能看到她站在那里等着他走。
似乎很怕他不回家似的。
庄浩然对此都快无语了,是想什么时候她是替他奶奶担心起来了?
替他奶奶?
庄浩然突然思摸起这话,随之,他快速地拉下操作杆,踩了油门,向菲利普斯公爵城堡的方向驶去。
星空璀璨,夜色如水。
薄纱的白色窗帘,伴随夜风,轻舞飞扬,是轻轻地落在躺在窗户边上床上的人身上。
脚步声,突破了房间的寂静,一个人打开房门,咿呀门打开的声音,并没有能惊醒在床上的那个人。
可见躺在床上的人,是仿佛睡美人一样,完全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不知道外界的所有动静,只知道睡觉。
动也不能动。
打开门站在门口的人,听着房间里的安安静静,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手里的盲人拐杖点着木地板,慢慢的,一步步接近床边,确定是床边之后,找到椅子,坐了下来。那只手伸出去,摸到床上躺着的人的脸,用力地摸了一番,确定是那个熟悉的五官轮廓没有错之后,叹气:“萧夜白,你看看,为了熟悉你这张脸,我都得摸好久。我这么摸你,你都不知道醒吗?”
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
苏逸夏的脸上再次诡笑:“你这么不动于衷的,好像天打雷劈都不动的。要不,我给你看样好玩的东西,怎么样?”
说着,她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放到了睡着的人的眼前:“来,睁开眼看看。这人是谁?萧夜白,你不会连这人是谁都不认得了吧?”
睡着的人,依然没有回答她。
苏逸夏冷哼一声,继续自导自演地说:“你继续装傻都好,但是事实摆在这里。你看看,她是多坏的一个女人。我早就说了,她心肠有多坏就有多坏,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你不在而已,她马上和其他男人厮混在一起了。和男人在酒店门口约会。怎样?萧夜白,她不如我好吧?”
房间里,依然没有声音,只有风声打着窗帘,好像在啪啪啪地打脸似的。
苏逸夏的脸霎时被扎的通红,猛地站起来,伸出手,在睡着的人脸上猛地扫了一巴掌。
听到响亮的巴掌声之后,她刚才急促喘着的气,终于平静了些。她冷冷的,对着床,背过身,道:“好,你始终待我,认为我是癞蛤蟆,她才是天鹅。你永远相信她多于我是吗?我会成全你们两个的!让你们这对癞蛤蟆,死在一块儿,怎么样?”
后面,风刮着窗户,啪的一声响。
苏逸夏回头,什么都没有看见。她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是,她知道,因此脸上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怎么?你指望她能来救你?看见你这样之后,她又会怎么想的呢?她会抛弃你的——世上没有人比我对你更好的女人了,到时候你终究会明白的。”
房间里,回荡着的,只有呼呼呼的风声。
欧春华在酒店里,通过手机看着自己的银行账户,左右看,不敢肯定,再打银行电话查询,三番两次确定无误之后,她有点瘫坐在了椅子里。
没错,苏逸夏转入她户头上的数字是九个零。这意味着这小妮子真的发达了,飞黄腾达了,比她欧春华更有钱了。
这是多么奇怪的事。她想不通。
苏逸夏哪里来的钱?
这笔钱,她欧春华用不用。
不用多想,她欧春华要是不用的话,可能是傻子了。哪怕是借一下,把资金入局,只取赢取的利润,都是非常可观的数目。
是不是该打电话去问那个死妮子,这个钱从哪里来的?
不,问了等于白搭。欧春华知道的,对方肯定不会说。所以,只在于她欧春华用或是不用。
这时候,她的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顾暖。
要是顾暖,会用吗?
答案似乎是不假思索的。顾暖肯定会用,因为顾暖这丫头,她欧春华总算是看出来了,就是一个比她欧春华更狠的。
她要用,不能再放过机会的了。
身边的手机响起的时候,她伸手去接:“你的钱,我收到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用的。”
对面,却是没有声音,接着,嘟的一声长音。
欧春华愣了下,再看来电显示,并不是苏逸夏那时候打来的电话号码,而是她儿子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