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甫一入腹,片刻后便化作一团烈焰般的热流涌入周身经脉,余沧海立时汗流浃背,气血沸腾不休。但他不惊反喜,只以为药力既然这般汹涌浑厚,定当大大增强他的功力,如此则报仇有望。想罢立即运转摧心掌心法,将丹田中的青玄劲真气化作一股阴寒之气游走开来,去压制和吸纳火热的药力。但出乎意料的是,那药力一遇阴寒之气,便如火上浇油,猛地一炸,热气更盛三分,余沧海立时感觉全身如遭火焚,本身的真气根本压制不住暴烈的热气,任其在周身经脉内横冲直撞。余沧海不由胆战心惊,紧咬牙关竭力运转真气再去压制,却又着实力有未逮。不多时,余沧海喉头一甜,便即哇的吐出一口黑血,已是受了内伤。好在经此一缓,他体内的热气渐渐汇向心脏附近的经脉,似有驯服之意。但还不待余沧海高兴,就感到心脉刺痛,气血一阵反常的勃动,倏尔逆行起来,随即他五脏六腑抽搐移位,诸经脉要穴皆是鼓胀刺痛,全身更是时冷时热······
余沧海心里一凉,知道自己已经走火入魔,想要挽救,却又苦于浑身僵硬,真气不停指挥的乱窜,只能无力的干着急。直到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他不知道,摧心丹确实能够大大增强功力,但其药性阳刚炙烈如火,而人体五行中心亦属火,自然会吸引药性汇聚在心脉,灼烧气血,需要服药者先以高深的定力御使真气强行镇压或以深厚的摧心掌阴寒功力巧妙调和,才能缓缓化纳摧心丹的药力。不巧的是,余沧海向来心胸狭窄,脾气暴虐刁钻,平日不修心性,更兼败在岳不群手中之后,心怀极大的怨愤,自然定力一般,于真气御使上根本无法如臂使指,而且他在摧心掌上的造诣虽然不错,但也绝对说不上深厚,所以根本无力自主化解摧心丹的药力,反被药力附带的热气冲乱了真气,气血逆行,走火入魔。
所幸余沧海命不该绝,竟于半日后缓缓醒来,虽然全身疼痛欲死,五脏暗暗悸动,精气神亏空的厉害,却也当真功力大增,一跃而入当时一流之境!
余沧海一时间欣喜欲狂,直到半月后调养好身体,这才发现,因肝属木,主通达疏泄,肾属水,主寒凉滋润,在他失去意识后,此二者自发充当了疏泄、扑灭药力的暴烈火气的主力,前赴后继的以肝木、肾水之精气调和药力,才能挽回他的性命,但也因此肝、肾二脏受到不可修复的损伤,将极大的影响到他的身体机能。特别是肾脏的伤势,足以让他今后再也不能行房!
虽然已经有了个儿子余人彦,但每每想到自己不复真男人,余沧海便是咬牙切齿,对岳不群的憎恨更深一层······
忽然,余沧海双眼蓦地睁开,耳朵微微抖动,只听得沙沙的轻微踏雪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四周的青城弟子却丝毫未觉,仍旧睡得酣熟。
片刻后,一个身披雪色斗篷的人影出现,正施展着娴熟的青城轻功赶来。
“弟子拜见掌门!”这人满脸胡须,年纪明显比余沧海大得多,却对余沧海毕恭毕敬,显然地位不高,应是青城派的旁支弟子无疑。
余沧海面无表情,沉声问道:“可有岳不群的确切消息了?”
“弟子遵照掌门吩咐,遣下属十余人暗里再三打探,已经证实,岳不群师兄弟四人确已奔赴嵩山,参与五岳会盟。此时华山上除了岳不群的夫人宁中则及几个岳不群收服的江湖左道,再无其他高手!”
余沧海脸色一喜,颔首道:“做得不错,华山在关中爪牙众多,你们可曾被发觉?”不怪他多心,实在是清楚岳不群对于华山势力范围的控制严密已极,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华山眼线。他此行欲对华山不利,就不得不小心再小心,更是一路上避开官道,露宿在荒郊野岭。
“这······”那人迟疑一下,但念及余沧海的酷厉手段,不得不老实交代道:“我等未曾被华山发现,但却被另一伙同样关注华山动向的人发现,好像是三门峡雷家的人!”
手下办事不密,余沧海本欲发怒斥责,但忽然想起三门峡雷家向来与华山多有龌龊,就算发现自己的动静,也不会通知华山,反倒很可能会坐山观虎斗。余沧海正愁怎么在不惊动华山的情况下通过潼关城,当下眼珠一转道:“你去通知雷家的人,说本掌门请他们前来一见,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