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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能拨马赶回,面孔胀红,羞愤难当地道:……王爷,咱们……咱们……过不去了!”,朱棣一呆”讶然道:“过不去?如何过不去?那桥不是好端端的么?”
朱能嗫嚅道:“王爷,桥头巡检司的人说,朝廷已下了敕令,不许诸王进京奔丧。他们说……”,朱棣一听,脸腾地一下胀红如鸡血,比朱能的脸se更红了几分”都有些黑了,他勃然怒道:“岂有此理!胡说八道!朝廷不许诸王进京奔丧?怎么可能,普天之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父皇驾崩,俺这做儿子的不能披麻带孝,为父送终么?”,朱棣一提马缰,便向桥头冲去,一众shi卫立即紧随其后,朱能话还没说完呢,刚才那巡检说,朝廷的敕使已经到了瓦济河畔,因为知道诸王得了讣告必定马上回京奔丧”再下旨阻止恐怕要错过了,所以朝廷派了大批敕使,远出京师,堵住了各个水陆交道要道拦截各路藩王,他们已经派人去请那等候的敕使了。
“王爷,王爷请留步!”
一见朱棣黑着脸冲过来,后边跟着一票shi卫,那桥头的巡检就知道这位必定是燕王殿下了,赶紧硬着头皮迎上来:“王爷,朝廷敕使……”,”
“给俺滚开!”
朱棣一声怒吼,把那巡检吓得一哆嗦,赶紧闪到一边,朱棣拨马就向桥头冲去。
“燕王,留步!”
这时那朝廷敕使已经得到了消息,赶上了桥头一见燕王策马冲来,立即高喊一声。
这敕使独自一人,大步走上桥头,朱棣本已策马登桥一眼看见对面走来这人,立即一勒缰绳,那骏马希聿聿一声长嘶,被朱棣猛地一勒缰绳,立即人立而起,然后一双铁蹄往木桥上重重一踏,稳稳地立住。对面那人却未停下,稳稳的一步步走上前来”走到桥中心,方才停下。
桥这头是巡检的小吏、候检的百姓,以及燕王麾下shi卫,对面桥头,则出现了一群身穿禁卫军服的士兵,朱棣一人一马立在桥头”对面那人站在桥心,虽然面对威风凛凛的朱棣,却丝毫没有被他威风所慑,神态依常从容。
这只是一个小官儿,穿一身九品文官绿袍年纪很轻三旬出头白面微须,不是甚么了得的人物。但是在他肩上,挑着四面小旗”四面蓝缯制作的小旗迎风飘扬,就像戏台上的武将肩上的靠旗。在他的腰间悬着四张小牌儿,走动之间金光灿烂,那是用椴木涂以金漆制作的牌子,金牌和三角蓝旗上都只有一个字:“令!”,王命旗牌!
皇帝竟然动用了王命旗牌”掌王命旗牌者,拥有将抗命臣僚就地正法的权力!
木桥两边都有许多人,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唯有桥下的流水桥上的风”不理会你是一方藩王,还是代表着皇帝的生杀予夺的钦差大臣,依旧无所顾忌地流淌着、吹拂着。
“燕王殿下,先帝遗诏,诸王各于本国哭临,不必赴京,请王爷马上赶回就藩之地。”
“胡说!”
朱棣额头蚯蚓般ji起,紧紧攥住缰绳,怒不可遏地道:“你这是伪诏!是伪诏!俺是先帝之子”父皇驾崩,做儿子的不能灵前守孝,不能披麻带孝送父送终?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那小官儿也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好教王爷知道,先帝已然归葬孝陵,王爷就算现在赶到应天府也来不及了,还请王爷言语谨慎一些”你说下官传的是伪诏?请王爷先看清楚下官身上这王命旗牌可是假的么?”
朱棣口不择言地喝道:“父皇岂会下此不通情理的旨意?就算不是伪诏,那就是矫诏!”
那身带王命旗牌的小官儿启齿一笑,森然道:“燕王是说,当今皇上矫诏么?”
朱棣虽在狂怒之中,听了他这暗含杀机的一句话,也不由怵然一惊,便道:“今上谦恭仁孝,天下皆知,岂会做此不通情理的授意”这必是……这必是皇上身边有jian佞之臣,矫诏离间皇室亲情!”
那小官儿翻个白眼,冷冷地道:“先帝驾崩,燕王身为皇子,悲痛yu绝,ji愤之下言语有所不恭”也是人之常情,下官不为己甚。但这皇命可不是假的,燕王殿下还是立即回转北平的好,如果王爷拒不从旨,硬闯瓦济桥,这抗旨的罪名,下官可不敢替殿下担当的。”
“你……你……”朱棣指着那小官儿,手指哆嗦,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朱能见状,生怕朱棣不顾一切,授人心柄,急忙下马奔上桥去”抓住朱棣的马缰绳,哀求道:“王爷,皇上既然不许诸王赴京奔丧,咱们……就回北平设祭吧,王爷”这是皇上旨意,不得不从啊。”
朱棣身子哆嗦半晌,手指无力地垂了下来,桥下流水,哗啦啦的仿佛也发出呜咽之声,朱能见状”连忙牵起马缰绳,将朱棣的战马牵了回来。
桥头军民纷纷闪开道路,默默地看着朱棣,战马走下桥头,朱棣仰起脸来看看长空,突然大吼一声,扬手一鞭”驱马如离弦之箭,狂奔而去,朱能大吃一惊,连忙翻身上马,率领众shi卫追赶上去。
那桥头小官冷笑一声,不屑地撇撇嘴,转身走开了去。
朱能率着人追过一个山头”就见燕王的战马停在那儿,马鞍上空空无人”心中不由一紧,赶紧策马追近了,就见朱棣跪在野草丛中”面朝金陵方向,双手捶xiong,放声大哭:“父死不得奔丧,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身为人子,不许灵前尽孝,同是骨肉至亲为何如此辱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