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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墨居里,听到院子外面应傅的厉声呵斥,应凡一也是吓得一脸酱色,拉着桂妈妈的手道:“桂妈妈,救我。”
桂妈妈却是有苦说不出,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家奴,又怎么能救得了六少爷?何况,老爷盛怒之下不追究自己“擅闯”锦墨居之罪便是最好的了砦。
“老爷,凡儿还小,定是被什么人唆使了的,还望老爷明察呀!”柳姨娘几乎把所有的母爱都倾注在幼子身上,想起相府家法可能加诸于爱子身上,她顿时心肝直疼。
应傅冷哼了两声,“没错,是被人唆使了。”只是他目光却是冷冷地瞧着柳姨娘,似乎这唆使之人便是柳姨娘无疑。
柳姨娘眼见得应傅铁了心似的,顿时心中一冷,刚要使眼神派人去请老夫人,却听到应傅声音冷冽道:“都在这里给我好好呆着,谁要是乱跑,别怪我不念主仆之情!鳏”
柳姨娘闻言顿时两眼一黑,昏倒在地上。
身边一片呼天抢地,应傅瞥了一眼,看见柳姨娘那昏迷模样不由心中一软,刚想要改口,院子里应凡一却是哭喊道:“什么祥瑞不祥瑞的,我吃个烤鹅碍着谁的事了?桂妈妈你给我松手!”
请家法的奴仆迟迟未归,应傅大步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就迎头遇见应凡一却是当胸一脚,“混账东西,把他给我丢进祠堂,三天不能给吃的!”
应凡一在地上挣扎了一下,桂妈妈松了口气,连忙去搀扶他,却又听到应傅声音冰凉宣告道:“擅闯锦墨居,她们三个每人杖责十下!”
桂妈妈顿时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请家法的奴仆终于拿着浸泡了盐水的木棍到来,铺展好了一切刚要执行家法时,不远处传来老夫人的怒斥声,“动不动就家法伺候,这相府莫非也成了诏狱不成?”
应傅狠狠瞪了一眼拿着执法木棍的家仆,知道是去请家法的家仆通知了老夫人,可还是亲自上前去搀扶老夫人,恭敬道:“姨娘,若是不惩戒一二,这相府规矩何存?”
老夫人原本在梨香院里赏花听应莲烟将故事,却见应傅身边的得力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说是相爷要动家法。老夫人主管后宅的时候,何曾出现过这等情况,顿时故事也没心情听了,便带着应莲烟等人来了锦墨居这边。
她看了眼跌坐在地上的柳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罢了罢了,相爷是一家之主,自然有权处置她们,只是兰儿是个爱安静的孩子,你既然不许任何人擅闯锦墨居,就不该打扰了她的清静。”
应傅身躯一颤,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良久才慢慢道:“儿子,知道了。”
看着应傅那复杂的神色,应莲烟不由冷笑,他若真是心中有娘亲,又岂会纵容了应凡一?
不过这小惩大诫倒也不错,起码……灭了柳姨娘的气焰。
柳姨娘没想到就连老夫人都没能劝阻得了应傅,她抬起头来,看到应莲烟身边的人的时候不由愣在了那里,“你,怎么在这里?”
应傅闻言也不由顺着她目光望去,却见应莲烟身边站着的青年人眉清目秀,竟是有几分赫连若兰的影子,顿时也愣在了那里。
“回姨娘的话,今天女儿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看到哥哥在救一只受伤的雀儿,蓝若说那是老夫人养的金丝雀,女儿便自作主张带着哥哥一起要去给老夫人请安了。”事到如今,应莲烟清楚了柳姨娘的算计,却没想到自己的将计就计竟是得到这意外效果,她不由一阵后怕。若是她没有当机立断,那么此时此刻,趴倒在地上的人会不会是弟弟呢?想到这里,应莲烟目光冷冽了几分,似乎冰箭一般齐齐射向了柳姨娘。
很显然,柳姨娘对应莲烟的“自作主张”很不满意,应赫言之所以没出现在锦墨居,定是应莲烟搞的鬼。甚至,就连凡儿会出现在这里,也可能是应莲烟使的诡计!
想到这里柳姨娘一阵激动道:“凡儿,你赶紧……”
应伊水厉声打断了柳姨娘的话,“还不赶紧向爹爹认错!”她不清楚姨娘的算计,只是事到如今,再去争执任何都没有半分意义了,只会给父亲留下狡辩的印象。甚至于若是凡儿说错了话,那么姨娘的这番算计就彻底曝光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了。
“父亲,这里交由女儿处置便是了。”应伊水温声道,语气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坚持。处罚桂妈妈她们是后宅之事,应傅的确不便插手。
应傅点了点头,只是目光却慢慢落在了楚文璋身上,声音中带着严厉,
“你怎么会在这里?”
应赫言浑身一抖,想要往应莲烟身后躲,可是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母鸟护雏似的护在了应莲烟身前,脸上满是紧张说不出一句话来。
长袖之下,应莲烟双手紧握成拳,慢慢走到了应赫言身前,柔声道:“弟弟,你不是一直想念父亲吗?怎么见到父亲,又忘了?”
应赫言瘪了瘪嘴,委屈地看向应莲烟,余光却是不时地扫在应傅身上,“姐姐,他,他才不是爹爹呢,爹爹从来不凶言儿的。”
意识到应赫言仍旧是那个痴傻儿后应傅脸色越来越阴沉,可是听到最后一句却不由心头一滞。
应莲烟自是没有错过这一幕,只是,她才不相信应傅会忽然涌起愧疚之感,然后求她们原谅自己这么多年的忽视。他的眼中只有权势,何曾有自己半点影子?
果然,应傅很快收敛了眉目,看着应赫言的目光带着些复杂,声音却是严肃的,“四处乱跑,惊扰了贵客怎么办?”却分明是在指责应莲烟。
应赫言害怕极了,却还是颤抖着站在应莲烟身前,似乎要保护她一般。
应莲烟闻言心中一凉,见到应赫言这般举动却又是微微一暖,她慢慢走到应傅面前,恭敬一礼道:“父亲,这里是后宅,哪来的什么贵客?何况,哥哥是相府的五少爷,难道还不能四处走走了?”
她一言戳破了应傅的话,却是半点情面也没留,简直是放肆至极,却也是合情合理。
明明是自己的女儿,看到应莲烟的目光时应傅却有些心虚,竟是不能直视一般。
“三姐,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没,还有没有半点规矩了?”应如雪唯恐天下不乱,自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应傅脸色不好,正是需要一个着火点,她只需要扇上一扇子风,便足够了,“父亲,我看……”
“够了!既然言儿现在没有事情的话,烟儿,你先带他下去,免得到时候,被有心人算计。”应傅一声暴喝打断了应如雪的话,他面目顿时严肃冷冽,唬得应如雪直哆嗦,可应傅却也没说出下半句话来。
应莲烟见状心底里冷笑,看着一旁病怏怏欲言又止的柳姨娘更是多了几分讽刺。
“管好他,否则别怪家规无情!”冷冷地对柳姨娘抛下这一句,应傅扬长离去,倒似有逃离的嫌疑似的。
老夫人看着那匆忙离去的背影,目光中透着几分通透,最后却是摇了摇头,“还不快去扶柳姨娘去休息?三丫头,刚才的故事讲到哪里了,言儿也到祖母这边来,回去继续给我们讲故事。”
柳姨娘看着应莲烟离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想要开口却被应如雪制止住,“姨娘,小不忍则乱大谋。”应如雪说的意味深长,看向应莲烟的目光复杂不明。
今天的事情本是想趁机除了应赫言,这样六弟的地位便是十拿九稳了。谁知道,竟会是出现这样的差错,以致于把六弟都搭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