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夯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老爷等着你回去完婚呢!”
“为什么还要我去完婚,我大哥和嫂子不是给他生过一个白胖小子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嘛!”
“不回去,死了也不回去。”
“那老人见劝不动大夯,便迁怒于蓝湘水,说道:“你这么大一个女孩子家,假办小子,整日价跟一个毛头小子瞎混,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蓝湘水正一肚子气没处撒,这时霍然起身,一把抓住老人的衣领,将他提得双脚悬空,瞪着一对大乌眼,一字字低声道:“少要说我是女的,否则,本少爷让你有的受!”
老人双脚不住伸蹬,双手去扯湘水的手,大夯在旁边埋怨道:“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老人怒道:“你这女娃还动粗,你以后还怎么嫁人!二少爷你竟然当面外人欺负我,不怕以后老爷教训你!”
坐在南窗边的年轻人依然不动,连也懒得,湘水气不过,拎着那老人径直来到那窗边,将他伸到窗外,老人的脸立即煞白了,央求道:“公子爷饶命啊,都是小老的不是!”
湘水道:“现在太晚了,本少爷不教训你,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忽然一只有力的抓住了老人的衣领,一只纤长的手,年轻人已立起,湘水斜眼瞪视,年轻人道:“小弟,人命关天,岂可作儿戏!”说完另一只手伸了上去,抓住了蓝湘水抓住老人衣领的手腕,硬生生将她的手从窗外拿回窗内。
老人头上早已冒出冷汗,湘水兀自抓紧老人的衣领不松,年轻人道:“你放不过?”
湘水道:“不放!”
“那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年轻人的手忽然铁箍般收紧,越收越紧,年轻人悠闲的着蓝湘水,湘水的虎口由紧到痛,而后痛得如裂了一般,突然哇地一声,嚎了起来,“不放就是不放!”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去抓年轻人的脸,一只脚也像他下盘踢去,年轻人长臂一伸,湘水却再也够不着他了,那只手却兀自不松。
一声大喝:“不要欺负她!”大夯暴起,长拳击来,年轻人探手一抓,再一挥,大夯的身子已悬在窗外,一张脸也白了,年轻人道:“再不松,我就要摔下他了!”
蓝湘水道:“砍掉我的手,我也不松。”
年轻人冷笑道:“真不够义气,他把你当朋友,你却不把他当朋友!”
老人忽然道:“大侠,你千万不可丢下他,我知道你想保住老身这身好衣裳,老身不要了!”只听得“呼”地一声,大夯飞了进来,又听地裂帛一声响,蓝湘水手里仅抓着两块碎布,再听得“咚咚咚”声响,老人逃之夭夭。
“我和你拼了!”蓝湘水扑上来,又撕又扯。
年轻人一步步往后退,他喃喃道:“你果然是个女人,女人都是些不可理喻的怪物!”
撕扯似乎没完没了,蓝湘水忽然道:“大夯,我们走!”霎时间,屋内空留一人,年轻人叹了一口气道:“莫名其妙!”
这时掌柜的领着三个店小二急步走了上来,他着那桌筷子未动的鱼肉,喜笑颜开,吩咐道:“把这份红烧鲤鱼,端给二楼的那位参客,水晶蹄膀端给一楼的钱大官人,那两份热炒打发给那几个军士吧,至于这黄烔羊肉嘛,”说到此处他压低声音道:“拿回去翻新,不得让其他人知道,”继而他提高嗓门,“那份小割烧鹅,你们几个端去开胃吧,伙计们,好好干吧!”
店小二一个个眉开眼笑,个个忙开了,掌柜的斜眼了旁边的年轻人自言自语道;“现在有些人就是暴殄天物,要知道有些穷苦人还食不裹腹呢,就是我,有了点钱,吃的也不过是些残羹冷炙,浪费实在是罪过啊!”说完他摇了摇头叹息了一下,这时已有三两个食客来到了三楼,掌柜笑迎道:“各位官爷里面坐,不知大家有何吩咐……”
年轻人似乎对这一切无动于衷,他来到桌边,又复坐下,喃喃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他灌了一口酒,一种萧索寂寞之感涌上心头,他只不过是个过客,连店小二也不对他正眼一瞧,只因他衣着朴素,以及面前两碟寒酸小菜,他望着窗外,长街尽头,一个白衣刀客,雄纠纠地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他心中一动:好一条好汉,不知能否交上这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