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墟对这些总是有股子复杂难言的感觉,他自幼出身鬼谷,却又与鬼谷分道扬镳,这一切的经历导致他久久不能释怀。
他很好奇到底是何人竟然持有一块紫木令牌,这可是相当于王之阳这位鬼谷子嫡系后人才有的待遇了。
可是越看此人竟越觉得此人面目十分熟悉,他脑中思考一阵,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嘴巴竟惊讶地微张开来,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se。
若他所猜不错,此人乃是苏秦,众鬼谷门生口口相称的大师兄,虽不是鬼谷先生的开山弟子,却绝对是其最为倚重的弟子,没有之一。
此人虽然在卫墟九岁那年就已学成下山了,但在之后的几年里其依然是鬼谷门生口中标榜的奋斗楷模。甚至在习武之前,卫墟也曾经羡慕崇拜过苏秦,希望能向他那般学有所成,以求将来封将拜相,一展平生抱负。
一晃整整十年过去了,以前鬼谷里那位卑微低贱的小奴仆阿墟早已贵为卫国公子,也不知道当年鬼谷先生最为倚重的弟子,现如今又是一副怎么模样?
十年了,苏秦相貌虽有变化,却并不太大,只不过是比之前显得更加稳重,当年故作沉静的表情之下掩饰的那份跳脱也已化成了老练与从容。
反倒是如今的卫墟早已没有了几分当年的模样,就算他现在站在苏秦面前,也定会被当作一位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吧。
卫墟眼孔微缩,紧紧地盯着远处的苏秦看了片刻,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苏秦身后骑马的另一人,他再一次的被惊住了。
起先,此人掩在苏秦身后并未露出脸面,现如今恰好此人面孔正出现在卫墟的余光之中,这人竟是卫墟苦苦寻找的子午大夫。
但见他一身灰se布袍,脸颊骨高高凸起,眼神中透着一丝悲愁,几天不见竟显得憔悴了许多。
“只是不知子午大夫为何会和苏秦这伙人搅在一起?他不是应该早就到达洛邑城中了吗?难道这苏秦就是那个救起子午大夫的行商么?”卫墟现在有一肚子的疑问,想抓住个人问问明白。
“这伙人对子午大夫毕竟有救命的恩情,而且与我多少也算有些同门情分,我若打杀了这两个想灭我口的家伙,双方面皮上都不太好看。最主要的是,这伙人背后牵扯到鬼谷子这个他最不想见也最不愿得罪的人……”
他扫了一眼正在他两侧虎视眈眈想拿下他的两人,突然开口大喊一声:“前方可是子午大夫,故人卫墟在此。”
这声音虽不大却贯穿力极强,隔着这般远仍清楚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
却说后面骑马那人闻听此言,先是一怔又一颤,接着小腿一夹胯下马腹,驱马就朝卫墟这边奔来。
片刻之间,一马近前,一人翻身而下,紧跑几步,一把扶住卫墟衣袖便跪了下去,仰起的脸上显示着,不正是失散多ri的子午大夫么。
看着眼前之人削瘦的脸庞,微微颤抖的双肩,虽极力压抑仍不断地有泪珠滑落脸颊,卫墟也是牙关紧扣,泪水在眼眶中不断地打着转儿。
卫墟扶起跪地的子午大夫,两人相互扶肩,四目相视,不由得又是一阵唏嘘。
这几ri卫墟如何度过的暂且不提,且说子午大夫却是过得极其煎熬。
他本为鲁人,学承于孔丘先贤,后得卫君赏识仕于大夫一职。此次奉主君之命,携质子出使周天子,君国存亡重任全寄予己身,可过荥泽却搞得质子生死无踪,贡品丢失不见。
严格来论,此事并非他之过也,但“主辱臣忧,主难臣死”,怎奈出使重任尚未成功,唯有暂且苟活于世间罢了。
可是现在,质子又完好无缺地回到了他的面前,怎能不让他激动落泪。
却说卫墟与子午大夫在这里演绎患难重逢的动情一幕,远处苏秦等人也随后赶围了过来,本yu夹击卫墟的两人在为老汉的眼神之下也悄悄地退回了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