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想到钱,老李筒子心里又暗喊:不好!
这些来自天津的工匠、器械材料,是由柳社及相关“业务”客户垫付一半资金请来的。
不过到达平谷之后,却由组织出面,暗中联系一位开明绅士。
由这位绅士动用自家马帮,协助秘密转运到兴隆来。
以老李筒子的精明,还有这位绅士的“不幸遭遇”,担心“融资高手”又打人家的注意!
柳社这么个小小的穷团伙,关联的过往生意客户都被“垫资”,这样的担心很有道理。
什么很有道理啊,已经造成既成事实喽!
帮着秘密转运的不是别人,正是酸枣沟的秦家、秦士言!
而且带着马帮过来的,就是那位话痨、问题库般的小个子顺子!
顺子按照秦士言的嘱咐,带着秦家跑绥远、外蒙的马帮。
仗着日伪都认可的通关证明,在“狼啸”爆发前一天出发。
没有走平常的路线,而是选择极为隐秘的小道,绕开日伪关卡顺利抵达。
“嘿,独狼长官,俺早该想到是您!”
见到吴毅,顺子先是瞠目结舌,嘴巴张成大圆形。
随后却是见着老熟人般,又打开话匣子。
把他疑问的所有问题,一股脑儿全倒出来。
将工匠、器材送到牛筋洞之后,顺子带着马帮又将其它一些物资转送旁的地点。
一路听护送的杨部人员说“吴旅长”,早已心生崇拜,想要拜会这么个奇人。
折回牛筋洞一看,吴旅长就是“独狼长官”,能不惊喜、诧异?
吴毅这回没有不耐烦,或说保密什么。
而是放下手头上颇为急迫的宣传方案策划材料,和颜悦色地陪顺子喝茶聊天。
言无不尽地答疑解惑,同时也将秦家,还有顺子的个人身世了解一番。
“呵,顺子啊,秦老爷想去上海洋租界这事儿,你得赶紧着回去劝阻一下。
“啥皮货生意也甭做喽,不是家大业大,秦大公子还会溜溜地整英语吗?
“到澳大利亚去!哦,你不知道啥地方叫澳大利亚?
“呵呵,没事!俺这就写封信,你带回去,他们看了就啥都明白了!”
说着,真就走到临时充当办公桌的八仙桌旁,提笔认真写信。
而此时匆匆忙忙赶到屋外的老李筒子,听了这些话,总算把心放下。
只要不是打人家秦家的资财主意,又搞什么垫资、融资,一切都好说啊!
“老师!”
顺子看到老李筒子进来,高兴地起身让座、倒茶。
他是周德财早年跟随秦士言,为徐树铮扛枪打战时,在归绥与一位蒙族姑娘的孩子。
几年前,才由秦家马帮巧遇带回平谷,算是父子团聚。
而老李筒子曾以教师身份掩护,在归绥开展工作。
所以,顺子这声老师叫得很自然、亲切,而非后世用以笼统泛称的客套。
“呵呵,顺子啊。吴旅长就是你说的独狼长官,现在不用念叨了吧?”
老李筒子接过顺子递上的茶杯,压低嗓门乐呵呵地问。
联系秦家的时候,顺子跟老师说起“独狼长官”的事,眉飞色舞。
表示若是“独狼长官”肯收留,他愿意参加这样的打鬼子队伍。
“嘿,老师,旅长说咧!俺要是拉起一个连骑兵,那俺就是连长,要是拉起一个团,那俺就是团长……”
顺子也低声兴奋地说,就差做出个骑兵长官的姿势,在老师面前展示一下勃勃英姿。
“啥?骑兵?”老李筒子一阵莫名惊诧,几乎将喝道口中的茶水喷出来。
这岂止是融资、垫资借借钱啊,几乎就吃定秦家赖以发达的马帮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