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近了……?
似乎有轻纱似的东西,碰到还保有唯一一点触感的地方。
“……真是……我的约定……代价……”
听到支离破碎的句子。
之后,意识落入完全的空白。
“如果你战败,或者令咒用光,可以和我签订契约吗?”
就那样轻松笑着,说出出人意料之外的话。
运用其自身独享的特权,的确能做到。可是为什么故意卷入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战争里,主动要求承担起协助完成愿望的责任?即便目的只为了寻找合适的人选,猜测以你过去的众多经历,也应该找到很多了吧?
难道……仅因时间上的关系,都被抛弃掉了?
“而所谓救人,不过是将自己的生命和幸福平分,交换他人的死亡和痛苦罢了。”
难得看见鲜有在乎什么事物的人,可以用异常严肃凝重的表情说这些话。
原本认为,不懂得这些道理。是一个与外表印象相同,幸运、并且能自由自在挥霍力量的人。必须亲身经历多次痛苦失落之后才领悟的知识,能听到你说起,简直比看到力量释放还要让人吃惊的事情。
“…………”
视线在恢复。
顶灯的光晕分裂散开,透出液体以下物质应有的柔色。能够看到的所有,只有单一柔和的纯白。这面积和高度都超出标准的房间,所躺的床,也是常识以外的宽大。
天……堂……?
切、别说笑了。和世界交换过契约的灵魂,怎么会再获得普通人一样的结果?
但这又不像正常的召唤。也许充当了一次失败仪式的受害者,那我看到的也应当是固有结界内的样子。或者……做了无意识投影吧?
还真是昏了头啊……再怎样重伤都影响不了灵魂,造一间病房样的……
“你醒了啊?”
“------!”
是认识的声音……
“已经没事了吗?”
声音的主人正坐在床另一边,刚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刚才假设的种种情况,全被她的出现否定。现在是在……现实中!经过了几天不清楚,但认识里绝对无法连系上质疑和假想的,唯有眼前这个人!
“这里是……哪里……?”
“茵,我建造的城堡。”
似乎是被救了。可体力没能符合身份,仅够勉强撑起半身在床上坐直。
“我……到底……”
脱力的扶住额头。
竭力衔接记忆中与不可思议有关的残破片断。被吞噬、撕扯、急速前进,连同又一次的在败给对手时,破损**的感觉,还有……
------!!
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接受现状了?!达成指定对象召唤,又保留性格的条件有多困难,最为清楚了吧?!
“那是……你做的?”
“除我以外应该没人能做到,可我们之间是有过约定的吧?虽然比预想中费力的多。”站起来。“那,麻烦稍微照顾一下新主人很累了,就乖乖休息吧。”
食指在空中划动。
浅绿萤火残影扩为被命令操纵的旋风,冲撞胸口的推力猛地把上身推回到床铺。
“好痛!你干什么?!”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身体,才不打算允许你马上到处乱跑搞坏了。再有,这个基地恰好建在冬木的地球反面,只凭你自己大约需要半年时间才能回去吧?”伸手把盖着的奇异材质的东西从腰部拉上来,然后转身向房门方向。“所以完全好起来之前,给我躺着别动!”
异常强硬的口气丢下第一条命令。
望着那纯白身影。
不敢确信。但除此以外,根本得不出其他的答案。你是……可以划分到字典里,“奇迹”一词下面的人……
“那么,”既然已把我召唤出来。“他们走之后的事你知道了吧?”
听见问题,在门前停下。
“哈啊……托你拼命拖延时间的福,凛没事。卫宫和saber也是。berserker倒是死了,伊利亚反而在卫宫家住下了。奉劝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真想不透,竟有人能白痴到收留两次杀死自己的家伙。对了,这两件好像是你掉的,拿好,下次再丢我可不管捡回来了。”
有什么在空中掠过,落在身上。同时,房间尽头传来关门声。
这么,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哼、”
摸索着拾起来。
的确是曾经属于我的,那个三角形红宝石项链,还有以前从她手中得到的水晶。可惜说错了,并不是什么不小心掉落的。
------“不要。”
------“拿着吧,远坂不方便联系时可以由你来。”
当时的情景浮现。
放下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却仍然半硬塞的叫我接受。因为断言过战争肯定会像她想像中的进展变化?还是认为弓兵的实力太差,将成为最早退出的一个?总之,算是得逞了……
这个小东西,一次都没有用过。包括最后的战斗时也是。或许,以后同样派不上用场。开始时因无法给予信任,了解后则为了不想使她背负更多。
看起来立于世界顶端的人,其实是在承担脚下的一切。
举到眼前,缓缓转动。
第一次仔细看它------切割成薄片,边缘认真打磨过。哪一部分也挑不出丝毫不符精致的完美,使穿过其中阳光映射出七彩的无瑕垢晶体。
由不知名银色金属打造成的两片叶子,固定尖端挂在项链上。勾勒叶脉的细丝,近乎胜过自然造就的真实。没有其他多余装饰,极简洁的设计。
记得曾经说自己是粗心的人,可这个经常拿来送出的,却做得如此精细。
只是现在看上去稍微有点不同。原本正中是彩色的六芒星图案,下面有一行看不懂的咒文……
------!?
“这是?!”
魔法之星已替换成鲜红颜色的大小两条弦月,以及一个纺锥形的图案------弓兵的三只令咒!
为什么……会在这上面?!
“archer大人,请躺下休息。您的身体刚经过全面修复,还不能马上使用。”
唉?
因为发现了太过怪异的事,吃惊的坐了起来。
旁边出现的是……元素使。进入她家时见过,可,好像又有点儿不同……
“你是……?”
“lanla,光元素之使。”
“你应该没见过我。”
“是的。但我们六人必须对许可进入名单中的资料全部了解,以防止误伤及危险人员混入。”
这样啊……
收回目光,再次确认掌上的物品。
没有错,的确是弓兵的令咒图案。可假如是她进行的召唤,就该用于提供力量和下达命令而出现在施术者身上。现在不但在水晶上,似乎连供给魔力的位置都被这石头代替了。
“您在疑惑水晶石上的图案吗?”
“你知道?”
“是的。master吩咐过,如果您问起就告诉您。但以我个人的意见,这是您必须要知道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
“大约6个小时前,master突然回到茵。命令将收集齐令咒的水晶当作触媒,进行强制召唤。”
缘之物吗?
“原本依靠掌握的技术,在战争结束后也可以完整进行。但master坚持要在今天,结果使用了唯一一次‘禁忌赦免权’。”
“赦……免?”
“那是由master交易所获得身份产生的,极其稀有的权利。指在触犯禁忌以及超越或违反世界法则允许的极限时,免除等价惩罚、反弹伤害等的特殊力量。在一般情况下,一旦搅乱了因果定律、等价交换原则等世界运行固有秩序,便会受到强大的修正力抵抗,严重的会瞬间招致毁灭性爆炸或者施术者死亡。所以,可以说是相当于额外的生命,使master受到最高等级无效化保护的机会。为您使用了,虽然我们试图阻止……”
“什------!”
“关于水晶,是从master决定解放从者们的时候起,尝试在项链上施加的特别契约咒文。使其具有了相当于小圣杯的,自动回收已使用令咒的功能。它可将令咒集齐后的servant与现世的连系固定在水晶上,等于改写旧有契约程序后的小圣杯副本。您只要戴着它就能随意更换契约者,保持一直存在。同时无论缔结契约的魔术师是谁,都不会再掌握绝对命令权。”
“这么做的话……战争就没有结束的期限了。谁也无法得到圣杯……为什么……”
仪式的规则是,已战败的servant被回收直至圣杯装满、开启。我在这里,就是说圣杯不会有装满的可能。
真的要……终结战争吗?
“获得全部令咒的关系,您过去的记忆和战败前全部资料都读取到了。master说,是为了防止其他时间、空间层面出现召唤行为,才不惜代价使用赦免权进行紧急的强制召唤。即,将您的灵魂从圣杯中拉出,并且重塑了已严重破损的**。”
怎么会?
不管是哪件事,都不是正常思维可以理解的!
……我们之间有过约定的吧……
微笑下面,你是以何种心情做那些事的?
充满希望和美好憧憬的日常生活。
艰辛涉过布满背叛绝望与嗜血战斗的正义。
终于舍弃一切选择的使命。
还有……
那之后一直持续膨胀的懊悔与憎恨……
自身的血,和杀掉人的血,混合到一起覆盖走过的道路。或者说,那条路本身就是鲜血肉块构成的。不能逃避无法改变,会一直……一直下去,陷的更深……被迫夺去更多人的生命……
这一切,全部知道了吗?!
思维无序化了。
回想起早已忘记的东西,比**上曾感觉到的痛苦更甚。
会……怎样……?
“没有那权利后会怎样?”
“和普通人一样,无法再躲避应受到的反弹力惩罚。下次的时候,会从世界上消失吧?”
“消失……死亡吗?”
“稍有不同。人类的**死亡后,精神和灵魂依然存在。而master精神和灵魂以外的一切都早已在获得力量时失去了。再次触犯禁忌时,精神和灵魂就会直接遭受惩罚,以至完全消失。估计那一刻,以她的存在支撑的我们,连同由她创造的一切,也将会因失去能源基础而崩坏。”
表情平静的,诉说着好像是别人被毁灭的结局。
“竟然……”
竟然会有这种事?!
已经犯下的“罪”,哪里是口中一句“费力”就能敷衍过去的?!
“明知道结果,还要-----!”
“master对此早有觉悟了,我们也是。想她……大概是厌倦了现在的存在方式吧?”
“是……吗……?”
“另外master还说过请您尽早与其他魔术师缔结契约。现在请休息,否则我会使用催眠魔法强制您听从。”
果然,不愧为属于她的领域------茵。这里她的命令即是绝对。
一直也没有察觉到太多厌恶情绪,惋惜着什么倒有一点儿。
为了没认识几天的servant,竟然胡来到这种地步。真受不了,看来这个新master,比凛还要难应付的多。
“尽早与其他魔术师……缔结契约……?”
莫非……你想死吗?!
浓烈的睡意袭上来。
奇怪……即使不是人类,也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