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的朋友,她父亲不在,我理应留下来帮忙。倒是陆先生是有家室的人,跟她拉拉扯扯的不合适。”
蒋毅脸上焦急消失,语气也冷上些许。
“你们谁都不用留下,我爸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景昕扯掉陆华年的手,进入太平间,以前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是闫素珍那边的亲戚,现在景昕跟闫素珍撕破脸,景皓被送进殡仪馆火化他们面都没有露一下,抚养二十多年的景然也没有出现,整个殡仪馆只有,景昕,苏米,陆华年,还有蒋毅,宋洁最后赶来,送上一束花圈,拍拍景昕的肩膀。
“节哀顺变。”
没想到她会来,景昕回了她一个拥抱。
“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人总要向前看。等你再经历一些事情就会觉得这些都没有什么。”
宋洁如历尽沧桑的老人般安慰着景昕,陆华年看了眼宋洁,目光落在景昕红肿的眼睛上,一直未舒展的眉头褶子又深了几分。
吊唁的人除了宋洁只剩下景皓生前的老朋友,看着父亲含笑的遗像,景昕心中倍感凄凉,下葬后,她久久站在墓碑前。
天落下黑影,墓地响起几声乌鸦的声音,景昕缓缓抬头,身后的陆华年一直在,苏米也等在旁边。
“回去吧,你都一天滴水未进了。”苏米担心上前,把水抵在她干裂的唇瓣上。
“我不渴,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片墓地是陆华年帮她选的,他说母亲也葬在这里,她想过去看看。
“想静心回去也行,这里是墓地,瘆得慌。”
“那你等我一下。”看来她真是傻了,天都已经黑了,这里又是郊外,她怎么能叫苏米一个人走呢。
“等他头七,你再去祭拜你母亲也一样。第一次见她,这样的状态不好。”
陆华年拉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景昕地下头忘了眼脚尖,跟着他上车。
苏米跟景昕坐在后座位上,目光在景昕和陆华年之间游离,发现陆华年一路看了几次后视镜,她用胳膊碰了碰景昕,靠近她的耳边低语几句。
景昕白了她一眼,闭上眼睛。
学区别墅,陆妈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景昕眼睁睁的看着她上楼。
“陆妈去做些可口的小菜。”
陆华年脱掉外套半挽起袖子,倒了杯水随着景昕上楼。
陆妈急忙应下,麻利的钻进厨房。
陆华年推开门,翻过趴在床上的景昕。
“起来,把水喝了。”
“你别碰我,让我一个人静一会。”父亲整理仪容之前,她还是没忍住看了他最后一眼,整个头部血肉模糊,身上是手术后没有处理完的伤口,整个人好似医学院解剖过的实验品。
画面好似刻在她的脑海中,化成带着倒钩的鞭子一次次抽打着她的心,疼痛一直蔓延至颤抖的指尖。
陆华年没有由着她,拉着她的身子靠在墙上,把水送在她的唇前,命令出声。
“喝掉!”
“拿开!”口中苦涩弥漫,她却不渴不饿,摇着头欲挣脱陆华年的桎梏。
“他不是你害死的,就算是你不吃不喝他也不会活过来。”陆华年按住她的头,手中的杯子微微倾斜,水滑进她的口中。
景昕刚欲开口说话,被呛了一嗓子,不停的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干涸的泪水又流了出来。陆华年放下杯子,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着气。
“你为他这么伤心,可是他呢,活着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你挨闫素珍母女欺负,死了又用这样的办法逼迫你放过闫素珍,他就没想过,你放过闫素珍,她会放过你吗?当你被闫素珍再为难的时候,他会跳出来为你说话吗?不会!他的心都在闫素珍那,就算在天上他也不会保佑你!”
“你不要再说了,你给我出去!”字字玑珠,化作利剑戳着她的心窝子,景昕一手撑着床,一手指着门外。
“接受不了现实,这辈子你都无法挣开内心的枷锁。人在世界上活着,欺负了就还手,这才是生存法则。不然,只能被人永远踩在脚底下。”
陆华年抱住她,强逼着她喝掉半杯水,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
“起来,洗澡,吃饭。”
景昕拿过背后的枕头对着陆华年用力掷过去,“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
“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不出来我不介意代劳。”陆华年挡开枕头,弯身不顾她的挣扎把她塞进浴室。
心中窝着一团火,景昕用力拍了几下门后,快速脱着身上的衣服,在他的眼中,她跟别的女人没什么不一样,可她却不能忽视她是个男人的事实。
快速冲了个澡出来时,陆妈已经把饭菜送了进来,陆华年的霸道她是清楚的,她不吃,他可以塞到把她噎死,为了少受些罪,景昕坐在用力向嘴中塞着,一天未进食,胃受不了她如此摧残,疼的她扔掉手中的馒头,一脸痛苦的捂住胃。
陆华年慌忙上前,对着门外喊了几声,陆妈找来医药箱找出几片胃药连着水递了过来。
卧室中,晕黄的暖灯照亮整个房间,陆华年坐在床边手不自觉抚上她苍白的脸颊,鲁辰砚的话在耳边萦绕。
陆华年脸色一凛起身出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眼皮沉重的几乎睁不开,头晕晕的,胃也隐隐作疼,景昕痛苦呻吟。
“姐姐,你醒了。”む陆欧阳小脸凑了过来,几天没见,小家伙精神不少,献宝似的把热乎乎的豆浆塞到景昕手中,“我爸买的豆浆,喝了暖胃,还有那天我给你买的馅饼。”
一听是陆华年买的,景昕有心不喝,对着陆欧阳希翼的眼神,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起身接过。
陆欧阳见到景昕喝完,把馅饼也塞进她的手中,“一定要吃完,我先去上学了。”
现在陆欧阳上学的积极比以前高了很多,对着景昕挥挥手,“今天我不去补习班,放学就回来陪你,一定要好好吃饭哦!”
听着他小大人一般的话,景昕扯动僵硬的嘴角,看着手中温热的馅饼,景昕竟然萌生出一个连自己都吓一跳的想法,倘若他是她的孩子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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