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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常服端然而坐,面上露着清淡的笑容,神色间逊,亦微含几分威势,虽然相貌平平,远不如曹植俊朗飘逸,但却显得甚为沉稳。
“先生洞晰大势之才,机谋绝妙之智,天下皆知,而于诗文之道,亦是不凡,昔日所著《侠客行》一诗,每逢读来,均觉荡气回肠、其中尽显侠义之气,数日前又自王仲宣(王粲)处闻先生一句‘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更是悲壮苍凉,令人听之心动,不知先生近日可有佳作,能否一赐?”彼此见礼安坐之后,曹忽然说道。
我闻其言不尽暗自苦笑,要知他虽是曹魏开国之帝,但在历史上,反到以称赞其文采居多,其雅好诗书文籍,便在军旅,亦是手不释卷,更是新七言诗的开创者,譬如陈寿于《三国志》中便道:“文帝天资文藻,下笔成文,博文强识,才艺兼该;若加之以旷达之度,迈志存之道,克广德之心,则古之贤王,何远之有哉!”,而我其实最怕这种人,因此哪感接招,不过好在早有准备,于是淡然一笑道:“公子实是过誉了,干于诗文一道,并无深研,且为诗者,当有感而发,其意寄乎于思,其思出自于情,故诗文当有风骨,若无则难有佳作,如今干便少风骨之情也。”
曹初时听我说不擅此道,不免有些失望,但随即听到后面,不觉眼中一亮,兴致大起。其道:“先生这‘其其意寄乎于思。其思出自于情’实为妙语,不过这‘风骨’又当何解?”
旁边陈群并不长于此,但这时也不禁专注起来。而司马懿则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眉间那轻轻一动,却未曾逃脱过我的双眼。
看到曹略有失态的表情,我心中暗道:“嘿,不怕曹小子你不入。”
其实曹子恒虽博览诗书,文笔出众。但他同样还是历史上极为有名地文学理论家,由他所著地《典论》一书,对后世的文学理论批评乃至整个文学发展方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其中在《典论*论文》一便提出了“文气说”,实际上便是阐述了文学作品应当有思想感情地观点,而我便是投其所好,吟诗作赋这种极需功力的创作兄弟我不在行。但分析品评胡吹乱侃却是高手,更何况这年代曹引以为重,着力强调的以情入文的观点,在一千多年后。即便是初学写作的小学生,恐怕在老师的灌输之下都知道个一二。就别说我这好歹也能算是半个文科生地人了。
“骨乃精简也,风为情思也,故练于骨者,析辞必精;深于风者,述情必显,若寡意肥辞,繁杂失协,则无骨之铮也;思不乏周,索莫乏气,则无风之念也。”我侃侃而谈道。
“风骨…..风骨……,哈……,先生竟与不谋而和,亦以为,文当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于引气不齐,巧抽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遗子弟。想不到先生亦有此感,实乃之知己也。”曹少见的哈哈大笑起来,言辞中尽显欢喜之情。
我对曹会有这样的反应到不奇怪,要知他虽是曹操之子,文采亦是不凡,但毕竟还不曾被立为太子,更未身登大宝,因此其在文学理论上的观点,恐怕并不会受到太多知名人士的重视,而如今有我这样一个“名人”应和,怎能不欣喜非常?
不过曹这“知己”二字一出,我便知“药”效有些过了,虽然为了避免司马懿搬弄是非,鼓动曹对我不利才刻意如此讨好于他,但倘若曹因此格外青睐于我,岂不令死马那家伙更为不安?再作无意之状扫了司马懿一眼,见他虽是神色如常,但双唇却是愈发闭得紧了,于是我忙打算叉开话题,却不料曹又颇为兴起的道:“前些时日曾有诗一首,名为《燕歌行》,还请先生品评一二。”
靠!我听了此言不觉头大,随便侃侃理论还行,若要评诗,岂不是难为于我,不过见曹的神态语气,想要拒绝怕是甚难,好在我还略微知道些他一惯的风格,如今也只好硬起头皮赌上一把了。
“公子有请,干不敢辞,如此便冒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