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军大衣可不是街头随便都能买到的假货,这是他前年在戈壁滩上拍那部军旅题材的电影时,驻队的排长送的,货真价实的军|需|品,能扛零下二十度的低温天气。
他嘱咐完了游晓,便跟着巴昊去了专门的试衣间。
巴昊还跟他开了句玩笑:“怎么也不给你媳妇儿打个招呼?”
白玉谦道:“我媳妇儿正忙着呢!”
巴昊一听,嘿!是个“入乡随俗”的好男人,不摆明星的架子就行,心里头对他的好感度,“噌”长了好几颗星。
他就说嘛,傅晚丝是个靠谱的,不会平白无故的不靠谱去和明星谈什么恋爱。敢情,是这么个好相处的人。
就这么着,白玉谦和傅晚丝开始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剧组生活。
这也相当于两口子在一个单位上班。
有人说这样好,互相有个照应。
有人说这样不好,两口子工作在一起,生活又在一起,烦都烦死了。
傅晚丝是不知道白玉谦烦没有烦,反正她是没有时间去烦恼那些问题。
她比白玉谦还要忙,拍别人的戏时,白玉谦好歹还能够休息,她是一点都休息不了,就算是同城拍摄,她也已经七八天没有回过家了。
白玉谦是没有抗议,就是每天拍完他那一部分,他准备离开之时,总要跑到她的面前说上一句“傅导,再见”。什么意思嘛?还不如抗议。
然后他一走,她还要被相熟的人调侃:“导啊,你们家谦哥回家给你做饭去了!”
还有人说:“谦哥做饭一定好吃的不得了。”
一群坏人,难道她不知道吗?就越发的觉得那拿到手中已经冰冷的盒饭,难吃的要命。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再挨上几天,万能的白玉谦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在16巷的附近租下了一套房子,从他们固定的拍摄地点走回去,只需要5分钟而已。
而那套房子的下头,还有一个小型的菜市场。
顿顿都做着吃是不可能的,白玉谦也不是个闲人。
但是三餐中总有一餐是白玉谦做好了,拎着保温盒送到傅晚丝的手上。
咳咳,当然也少不了夜深人静时的寂寞等待。就是很多时候,白玉谦什么都干不了,洗都没洗的傅晚丝就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
就连女主角成雪都羡慕的要命,看着白玉谦的眼睛,恨不得能滴出水来。
饿极了的狮子是护食的,傅晚丝一不是狮子二不饿,却也照样护食的要命。
白日里老是看着镜头里的白玉谦和成雪“秀恩爱”,秀的力道不够,她还得喊“咔,重来”。
到了晚上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对劲,连根头发丝儿都一股一股往外冒酸劲儿,那可不是,攒了一天的酸了,就像是腌了好几年菜的老酸汤,让人酸掉牙那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这事儿别问白玉谦他受了受不了。
谁要是一问,他保准笑得没了眼睛。人家就是享受啊,不服都不行!这就是,什么样的人入了什么样人的眼睛,千金难买人家高兴。
在片场,除了拍戏,白玉谦每天只会和成雪说两句话,那就是拍之前的“你好”和拍之后的“再见”。
有几次成雪想找他对戏,还没等走到他跟前,就被游晓拦住了,得到的是这样的一句话。
“谦哥有一个习惯,不对着摄像机就没法表演。你要是真想和谦哥对对戏,那就开拍的时候,先试上一条,这样也不浪费胶卷。”
时间久了,成雪也就熄了那点复杂的见不得人的小心思。还在心里想,草,完全不给人一丁点儿炒绯闻的机会。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啊!老婆在跟前儿就正经的要命,要是老婆不在跟前儿呢?总会抓住机会试一试的。
——
道德观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
有的人,很有道德,别人的东西,就连偷看一眼都不会。
可若是世界上都是这样的人,那就没有小偷,没有强盗,到处都是和平,恐怕就连警|察都不需要了。
这世上总有几个异类,觉得别人的东西总是好的,且特别享受将别人的东西抢过来时的无限快感。
瞧瞧,我多牛bi!
到底是人bi还是牛bi,就不用拉出来遛一遛了,反正大街上原配和三四五六撕bi的多了去了。
什么人存了龌龊的心思,总归是不能善终就对了。
可是这个社会已经病了,有那么多的男男女女认为男女之间的事情,不过就是那样而已。和谁睡了一次,可以仅仅为了生理需要,也可以为了利益,更可以是扭头就忘记的事情。
婚姻已经不再是约束道德的砝码,因为人的心宽广的没有了界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
要问那些“小偷”“强盗”,为什么非要去抢别人的东西。
可能得到的回答是这样的“是你的就是你的,抢都抢不走。不是你的你又何必费心守护呢!”
歪理好像也有歪理的道理。
这一天晚上,傅晚丝要拍一场群戏,是一条反应社会背景的群戏,并不需要男女主角在场。
白玉谦是晚上六点离开的片场,他没有在意成雪走没走,却没有想到成雪会时刻关注着他,并且会跑到他的前面,在他每日必经的小巷子里等着他。穿过这个巷子,便是菜市场的另一个入口,白玉谦习惯了步行过去,顺便买一些时蔬。
他一走进巷子口,就瞧见巷子的中段立着一个穿着粉红色羊皮大衣的时髦女人。
说她是女人还真是有点糟蹋了她此刻的年纪。
成雪才十九岁,是电影学院大三的学生,还是一个嗲嗲可以自称女生的年纪。当然,这么自称之时,最好加一些港台腔才叫完美。
白玉谦看见她的那一刻,便有些后悔今天没有让游晓跟随。
他在圈里已经混了十数年,可以说有什么样心思的女人他都见识过。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等待。
对待有复杂心思的女人,是不需要讲情面的,反正他不是经常“耍大牌”嘛。那些记者也会经常问他,关于耍大牌有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他通常都以脸盲和听不清来回应。
此时此刻,他不介意再脸盲一次。
白玉谦打定了主意,要直接走过去,就真的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过。
成雪“哎”了一声,踩着高跟鞋跟在他的后面一阵小跑。
唉,看来光脸盲还不行,还得加上一个听不清。
白玉谦只管自己大步地向前走着,他怎么也想不到,巷子的出口会有一群记者在等着他。
这或许是一个陷阱,是早就安排好的陷阱。白玉谦已经第一时间给游戏发出了求救信号。
那些记者已经将他和晚他一步赶到的成雪团团围住。
有记者问他:“谦哥,这是不是你的女搭档?”
发问的记者面生的很,话筒上的logo是一个他听都没有听过的网站。
白玉谦怕她乱说话,几乎是没有反应就答:“这一位是我们这部片子的女主角,我和她有很多场对手戏,但是她不是我的搭档,你们该知道我的搭档是谁。”
比起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大明星的私生活当然特别的让人注意。
先前发问的记者还想将话题引到成雪的身上,可是已经有其他的记者后来者居上,到了他的前头,并且顺着白玉谦的话发问:“是傅导吗?”
白玉谦答:“答案这么明显,我都不好意思说。”
到现在为止,采访的氛围还是愉快的。
又有人问白玉谦:“和傅导第一次合作的感想是什么?”
还有人问:“谦哥你什么时候办婚礼?造人计划定在了什么时候?”
白玉谦一一回答,又回答了五六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只是那回答基本贯彻了这样的一句话“演员的话十句里头,一句是谎话,一句是瞎话,还有一句是身不由己的话,剩下的七句则是模棱两可的话。”
很快,游晓带着人及时赶到。
他一面将白玉谦和那些记者隔离,一面道:“对不起,剧组有规定,拍摄期间演员不能接受采访。”
先前白玉谦的配合已经可以让那些记者交差,按理说没有谁会那么不识趣地依旧紧追不舍。
可最先发问的那个记者却在这个时候继续问:“谦哥,你觉得咱们这部戏的女主角漂亮吗?”
白玉谦看了他一眼,眼神冷淡地道:“不及我妻子漂亮。”
他还想再发问的,却被游晓用身体挡住了前进的方向。
他不悦地道:“你怎么推我?”想恶人先告状。
旁边的人都看笑了,只因为游晓至始至终都是双手背后。
业余“碰瓷”的撞上了专业“防骗”的,那招数真的是不够看。
“啊!”一声短促的急呼。
白玉谦扭头一看,是一旁跟着人往后推的成雪跌坐在了地上,正用楚楚可怜的眼神将他凝望着。
又不是在拍电视剧。白玉谦碰了碰游晓,他即刻明白,赶忙伸手,拽了成雪一把。
说实在的,像这种女人他也是不想招惹的,他也有曼丽呢!
游晓护着白玉谦从巷子的入口离开,没有再进剧组,而是径直坐到了保姆车上。
临走的时候,剧组的人也已经将成雪带离,不怕她会乱说。
其实她也不敢一个人接受采访,进组之时,她签的肯定有一个保密的协议。若不然,今天也不会唱这一出“戏”了。
真正让白玉谦气恼的也不是这个,而是这么一闹,他租的房子再好再方便再隐蔽,都没有用处了。
他给傅晚丝打了个电话,才一通,便用不快的口吻道:“被人堵了。”
傅晚丝看了看那厢被老陈头训哭的成雪,快步走到了廊下,道:“你……现在是跟我告状吗?”
从没有听过白玉谦用略带了些委屈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他是委屈他们临时的小屋回不去了,还是委屈被那边急于求成的小姑娘给设计了?
不对,她好像也应该生气的。那小姑娘设计的可是她的东西。
男人到底是不是个东西?
是或者不是,都是骂人的。
男人,尤其是白玉谦这个男人,即使嫁给了他,傅晚丝仍然没有定义。
十一年前,乔贝不告而别。
在那之前,她畅想过许许多多的未来生活,当然全部都是离不开乔贝的。她本打算在那年末的时候和乔贝一起去一趟巴厘岛,去看蓝蓝的天和蓝蓝的海。还打算和乔贝一块儿找套小公寓,一定要顶楼,天气好的时候,她和他可以手牵着手躺在天台的躺椅上数一数墨蓝的夜空里,哪一颗是最明亮的繁星。
但那一切发生了之后,她很快便明白了所有的不过是她的幻想。
就连乔贝的离开,夜并不是没有一点征兆。她很不舍,但她从来没有想要挽留的想法,只是在得知消息之后,略带悲怆地微微一笑。
亦如好几年后的一天,她透过咖啡馆的透明玻璃,看着一个和乔贝有三分相像的男人,热情地拥抱着他的小女友时,仍旧悲怆地微微一笑。
“认识?”还记得蒋文艺问过她。
她转过脸,蒋文艺就在她的身后,用艺术家挑剔的目光,深沉地说:“长的不怎么样!”
她不愿被他发现异样,仰视着他,像是很有兴趣地问:“你说的是那男的还是女的?”
蒋文艺耸耸肩,在她对面坐下,指着还在拥抱着的男人和其女友,说:“男的上身长下身短,长相也只能算中等,总的来说不如我。女的除了比你瘦点,比你白点,比你洋气点,整体来说不如你。”
蒋文艺总是能将人量化了来看,比如一双长腿是多少分,身材的比例匀称又是多少分。
蒋文艺曾经给了乔贝89分的高分,要知道他自己在他的心里也不过才90分而已,后来却因为乔贝的不告而别,原始分数降低了89分,又因为嘴巴长的略大,扣了一分,给了个负一。
想想就觉得很好笑,那么成熟的一个人总是干一些幼稚的事情。傅晚丝从没有问过蒋文艺给白玉谦打多少分,但是昨天下午蒋文艺发过来一条莫名奇妙的微信。
【90.5】
只比他好了一点是吗?
年纪都一大把了,不要脸的毛病可是一点儿都没变。
她回了他一条【我知道】。
蒋文艺便打来电话,调侃她道:“年纪都一大把了,管一管你自己躁动的心。”
可是管不住啊!
傅晚丝沉默了有三秒,不,大概有十秒,脑中闪现过旧时的画面后,心中不是没有触动,却不是悲怆的。
她只是突然道:“白玉,咱们回不了近家了,不如开房去吧!”
她和白玉谦管那个租来的房子叫“近家”,含义不言而喻。
其实只要有一个屋顶,屋顶下站着他/她,便是他们的家了。
白玉谦在那边愣怔了片刻,一改先前的烦闷,笑着说:“好啊!房间我来订。”
——
婚都已经结过了,该用的姿势都用过了一遍,还干开房这样略有些刺激的事,不能不说傅晚丝这是“老树逢春”,躁动的自己管不住自己。
只是有点难为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老陈头告个假。总不能说,她是要去和白玉谦开房办“正经事”吧!
傅晚丝犹豫了再三,才揣好了手机,挪到了老陈头的后头。
这时候,老陈头还在教育成雪。
“……你要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没有毕业的大学生,能和国内一线的大明星合作是何等的幸运!这么跟你说吧,别说是你,就是我,和这么一线的大明星合作,也是第一次。可你看我干什么了,我宣传了吗?我炒作了吗?我没日没夜地刷过话题吗?别以为我是老了,跟不上新时代的潮流。那是我不想干,知道吗?酒香就不怕巷子深,我这没老了我都不怕,你还这么年轻你怕什么?”
“陈导,那些记着真不是我找来的。”成雪一边哭着一边说。
得,等于老陈头白教育了二十分钟。
傅晚丝瞬间决定要下点猛料:“陈导,白玉谦那边刚刚打来电话,说了,不换女主角就罢演。下一条,你来拍吧!我去……安抚安抚他。”
成雪杀掉了,转瞬就开始哇哇大哭。
老陈头不耐烦地说:“现在知道哭了,哭有什么用!行了,这还不是最终的结果。”
又转头对傅晚丝道:“那你就快去吧!”
傅晚丝都走远了,还听见老陈头喊:“自己的男人自己都搞不定的话,那可是丢人丢到我这儿来了。”
激将法啥时候在她这儿都没有用处。傅晚丝没有回头,便挥了挥手:“管好你自己吧!”
那厢负责订房间的白玉谦正在作难,老城区这一块儿还真是没有什么高档的酒店。
就连他们剧组也只是包下了16巷附近的一家三层楼高的快捷酒店。
要不也找个快捷酒店将就一下?
白玉谦已经赶走了游晓,自己驾着保姆车在老城区的主要干道上转三圈了,能搜到的酒店他挨个看了一遍。不是嫌这个在马路边上太吵,就是嫌那个外墙的粉刷已经掉的七七八八,从而联想到里头的设施也好不到什么地方。
就是这个时候,傅晚丝的电话到了。
“在哪儿呢?”
“马路边上。”
“我是说房间订哪儿了?”非得让人说的那么明白,害臊,害臊,就是少妇那也是会害臊的!
“没订好。”白玉谦很不好意思的实话实说。
嘿,这办事的效率!
傅晚丝又问了:“是不想订,还是没找到,或者是客满了,说清楚。”
“我对老城区这厢不太熟悉……”
傅晚丝叹了口气,“我来订吧!”
傅晚丝的速度很快,约莫是半个小时之后,白玉谦就收到了她发来的地址信息。
按照她的指示摸了过去,发现那是一处民房改建的家庭式旅馆,房间不大,就连停车场都只是门前的一块儿空地。
但好在背静,卫生间很干净,还有房间内的一应物品也都是新的。
唯有一点不好。
白玉谦环顾了一周,觉得自己还得出门一趟。
就因为这里并不像酒店那样会提供收费的小雨衣,而他备着的小雨衣在租的房子里放着呢。
将才来的路上,可是没见一家药店或者24小时自动售货机。这附近哪儿有卖的,他还真是不知道。
门口倒是有家小超市,他戴着口罩进去转了一圈,很不幸的,并没有他想要的。
这种事情自己去问,或者让傅晚丝去问,都很尴尬。
这是不是天意?
天意让他们今晚不设防。
实际上,早就可以不设防了。他只是想着万一中招,她还要赶着拍戏,会太过辛苦。
一次能中的几率很小,却也不是没有。
于是,这天的晚上,他显得小心翼翼。
可是情这个东西,不是说小心,便不会动。
情到浓时,他本欲快速抽|身,却因为两个人实在是抱得太紧,而慢了一步。
攒了好多天的……数量上,可想而知不会少。
“……里头有,我抱你去洗洗。”
傅晚丝有气无力地摆手,“别骗人了,我自己去洗,和你一块儿的话,今天晚上就不用睡了……”外头洗洗,里头洗洗,那得洗多久啊。
好吧,她还真是特别的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