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俞仁不解的问。
“这也怪我。没跟您说清楚。您失忆了,大概也忘了老爷的脾气。老爷是向来最不喜欢攀附权贵的。而且他一向不认同二老爷的为官之道。咱们两家虽然是近亲,但已有十余年没有往来了。以老爷高傲的脾气,要是您到二老爷那儿借了一两银子,他只怕也不会饶了您。
反正我是不去。要去您一个人去。我要是跟您去了。回去,老爷非把我打死不可。”
“我爹,没这么古板吧!”俞仁有些不太相信。
“还没这么古板?我就说五年前的一件事吧!那一次是我们家的一个老仆老夏。他是从小便跟着老爷的书童。五年前有一次帮老爷回福建老家办件事。结果,带的银子不够,正好那一次二老爷在家。见老夏手头紧,便让下人拿了十两银子送去。老夏本来是不要的。但是他当时因为手头正有事,没办法走的开。
那名二老爷派来的人把银子放下便走了。等老夏把手头的事忙完了,赶去要把银子送还,二老爷他们已经回福宁了。于是老夏便想着,反正银子一时也还不了,不如先用着。等回了南京,拿了银子,再派人送到福宁,还给二老爷便是。
可是,没想到这事便被老爷知道了。结果,老爷大发脾气,把老夏赶出了家门。
我那时还小,但这件事却记得格外清楚。”
俞仁听了曹安的话,许久没有出声。他在思考一个问题:怎么我老是这个命,前世遇着个清高自傲的老爹,好容易穿越了一回,怎么遇着个老头子,还更过份呢!看来,我这辈子是注定吃不了现成饭了,要想享受,还得靠自己。
这样的想着,俞仁慢慢向客栈外踱去。曹安以为俞仁听了自己的话,还是要坚持去福宁,不由的吓了一跳。
“公子,您去哪儿?”
“我去街上转转。你既然说不能去二叔家诓银子,我也只好自己想办法了。要不然,咱们俩可真只能乞讨回南京了。”
曹安这才放下心来,跟着俞仁身后,一起出了客栈。
虽然曹安在长乐已呆了好几天,但这几天他的心思全花在了吃喝上,还真没留心这身边的商机。此时刻意留心,俞仁才发现。其实,长乐虽然是个小县城,但商机还真是不少。
县城虽然不大,但却已经有好多家手工作坊了。这种一般都是近似于后世的义乌的那种前店后厂式的作坊,基本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其中,最多的便要数织造了。
虽然大明在东南多处设有织造局,但是官方所办的织造局,所产丝绸几乎全是提供给了宫廷或是官府,而自隆庆开关至今已近五十年。东南的海外贸易得到了长足的发展,这也促使东南的沿海一带产生了大量的私人织坊。而这些私人织坊与官方最大的不同便是。私人的织坊里织的几乎都是棉布,主要是提供给普通百姓和海商们的;而官方的织造局里,几乎无一例外的,织的都是丝绸、锦缎。
由于海商们对棉布的大量需求,也造就了东南丝织行业的繁盛。
转了大半个县城,俞仁也看到不少的商机。可是每次摸到口袋里这仅有的三两碎银,他不由的又叹了口气。这做生意没有本钱,就是有再好的商机也是白费,俞仁不由的发出如此的感叹。
这时,俞仁想起从前在三言二拍上看到的一个故事。说一个倒霉的商人,靠着朋友支援的三两银子,跟着朋友的船到了海外,结果却鬼使神差的发了一笔横财。这个故事应该正是发生在大明。
一想到这个故事,俞仁的心便不由的一热。但是再仔细的对比自己现在与对方的处境,俞仁又理智的知道,这个办法对自己是不适合的。倒不是他不敢冒这三两银子的风险。实在是他在这儿一没亲,二没友。光凭这三两银子,想要到南洋,还不够付一个人的船费的,更不要说这上面还有几个月的吃喝费用。
想到这儿,俞仁不由的轻轻叹了口气。
“公子,您也不用太着急。我们这点银子,就光我们两个坐船到杭州,应该还是差不多的。”曹安道。
“到了杭州怎么办呢?你难道让我去向李小姐开口吗?莫说我们不知道到了杭州,能不能找到李小姐,就算是找到了,这个口,我也是万万开不了的。”俞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