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这什么时候做的?”我问道。
“最后一次见面之后吧,闲着没事去学了陶艺,后来慢慢就一个一个做出来了,想着或许以后有机会能够送给你,没想到真实现了。”他依然笑着,听得我不由得心里一暖。
“太费心了。瞿溪,我找你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语气刻意保持着疏离,直接切入了主题。
他问我什么事情,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然后问他:“你妈妈的名字是不是叫做瞿阿娇?”
我以为瞿溪会意外,会感觉不可思议,没想到,当我问出来的时候,他却像早已心知肚明一样,脸上依然表现得云淡风轻:“其实你上次突然打电话给我,这次又突然说要见我,我就料到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你早就知道?”我诧异地问道。
他点了点头:“母亲在这件事上对我和哥哥并没有丝毫的隐瞒,从小我们就知道。”
“那你?”我忍不住想问,却又不敢问出下半句,怕伤他,虽然他看上去一副处之坦然的模样。
“对,我不是母亲和他的孩子,但也不是母亲有意要辜负他。”瞿溪似乎明白我的心迹,很坦然地承认了。
对比于龙川的遮遮掩掩,倒是瞿溪对这一段母亲往昔的私密更加坦荡。
“那你一开始就知道龙川是他的儿子吗?”我索性也不顾及什么了,想到什么便问什么。
他摇了摇头,他说:“刚开始并不知道,和叶婉婷认识以后,渐渐意识到他可能就是那个人的儿子。”
瞿溪说完,苦笑了一下,然后目光灼灼地望着我:“没想到你还是被牵连进来了,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之间会有故事。”
“可你之前一直告诉我你是山东人。”我不禁疑惑。
“嗯,妈妈的祖籍是山东的。那一年离开你们那里的时候我刚刚出生几个月,妈妈先是带着我和哥哥出了国,后来又回国在山东待了几年,之后才来到北京生活,后来就在北京定居了。”瞿溪说道。
“那你妈妈没有告诉你你的父亲是谁吗?”我不禁问道,很难想象在成长过程里,瞿溪不会问他妈妈这些事情,哪一个孩子都会有好奇心的吧?
他摇了摇头,他说:“妈妈说我就是她一个人的孩子,父亲是谁并不重要。”
他妈妈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怪不得当初见到她,就觉得她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的故事。
“当你知道龙川就是他的孩子,你怎么想?”我问道。
“我开始担心你。”
几个字而已,却完全扰乱了我的心。我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对视他的目光,掩饰地说:“他对我特别好。”
“他当初对我妈也很好,可是结果怎样,为了拯救企业的危机,他能亲自设局把我妈妈推入别人的怀里去。”这是我和瞿溪交谈这么久之后,他第一次言语中透露出深深的鄙夷和愤怒。
“什么?”我顿时愕然。
瞿溪苦笑了一下,他说:“他如果不这么做,又怎么会有我?怪只怪我妈当时太信任他了。所以我一直不相信爱情,他们曾经那么爱,互相在胸口纹了对方的名字,可是最后呢,他为了钱亲手把我妈推倒了别人的怀里。伊北,他是他的种,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
我听得心惊,感觉有点眩晕,整个人止不住地往后倒,瞿溪见我这样,连忙走过来想要扶我,我推开了他,我说:“我没事。”
他见我这样,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又默默地坐到了我的对面,黯然说道:“情字最不可靠,伊北你别太重感情,会被伤的。”
我却并没有理会他的话,我还是被这么一段过去给深深困扰着。与其说我被困扰,不如说我是因为强烈感觉到我的命运,和他们的那段曾经惺惺相惜。我究竟是下一个瞿阿娇、还是疗养院里的那个疯女人?我胸口发紧地疼,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井里,还有什么在等着我都是未可知的。
“那你妈妈后来怎么想?后来她有再找其他人吗?”我不禁问道。
瞿溪摇了摇头,他说:“离开那里之后妈妈就对男人彻底失去了信心,也从不让我和哥哥两个人和钱字沾边,让我们从事艺术类的工作。前些年有个男人几乎打动了妈妈的心,可是偏偏那时候哥哥却意外去世了。妈妈一下心灰意冷,再也没有了想要再找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