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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他回了一个问号过去,过了很久很久,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光景,他又回复了我一句“刚才在开会”。
我不知道该回复他什么比较好,看着信息愣了半天,心想算了,这样清汤寡水的聊天也没有意思,便索性不回,拿起瞿溪给我写的亲笔书信,认真地看了起来。
瞿溪是一个信守承诺的男人,他每个月都会给我寄来一封长长的亲笔书信。
在这个年代,电子邮件早已取代了书信的地位了,随着邮电行业的没落,他的信往往从遥远的西藏寄到我这里来,也要经过短则一周、长则大半个月的时间。
他其实完全可以选择更快速更安全的方式的,比如快递。可是他在信里告诉我,他在西藏那样神圣的地方,更亲赖于这种古老的方式来倾诉一些他心里的话。
他会去藏民的小店里特地淘来用狼毒花制作的藏纸,挖空心思从网上淘来老北京很早以前的钢笔品牌金星钢笔,又特地买来蓝墨水,还特地淘了很复古的牛皮纸信封。他在信里告诉我,每一次给我写信的时候,要么是在夜深时从藏民的家中喝了青稞酒回到自己的住处,要么就是在那个小小的课堂上,趁着孩子们温习课本的空当,他坐在讲台上铺开纸张、一笔一划地开始给我写信。
他的字苍劲有力,气势磅礴,带着一种特有的潇洒,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纸上跳跃的精灵,让你读着读着便莫名地心静下来。他告诉我信封上的每一张邮票都很珍贵,让我一定要收藏好。
他还告诉我,西藏的天空很蓝,早晚温差很大,藏族的姑娘们很漂亮,藏族的孩子们眼神透彻得仿佛神湖纳木错的水。他说他在那里一切都好,藏民们对待他格外的热情,他说藏族的姑娘们都很喜欢他,说到这里,他还会在后面标注一个括号,画下一个害羞的表情。
他从未提及思念、爱之类煽情的字眼,亦并不询问我的现在,我遇到什么人,我拥有什么样的生活。他的信中所描述的,都是他在西藏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
然后,在信的最后,他会为我写下一句:与有情人做快乐事,祝安好。
我没有给他回过信,大概是因为我身上没有太过诗意的细胞。不过,我特地买在网上买了一个复古而精致的红木箱子,把他的每一封信都悉心地折好重新装进信封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入箱子里。当我给箱子上锁的时候,我心里是这么想的:这个箱子,我是要在将来死后,带入棺材里去的……
对于我这种从不在意生死、人生肆意妄为惯了的人来说,按理是从不会想到死亡这两个字眼的。这个念头,竟像是我身体里前世的念头突然蹦出来似的。每一次收到瞿溪的信,我便会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依稀是很古老很古老的情景,依稀是有一大家子的喜怒哀乐在上演着,依稀好像有两个纠纠缠缠的男女……可是醒来后,我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任凭我再努力,我依旧只能记起模糊的片段,连梦里的人物都是记不太真切的。
瞿溪,已成为我生命里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人。我们从未真正靠近,却也从未真正陌生。尽管他只字不提想念,但是我知道,想念就在那里,不远不近。
每一次看完瞿溪的信,我总觉得心一下会变得特别特别安静。一封小小的信件,跨过千山万水,辗转到达我的手中,顿时就有了沉甸甸的份量。我很感激,在这个快餐年代,还有一个人,会愿意花心思给我写长长的信,给我一份弥足珍贵的慢记忆。
黑色的礼拜一再一次来临了,我刚踏进办公室就被马蓉蓉传唤了进去。一进去,她直接递给我一份文件,对我说:“这是你那位同学公司里要做的活动,这些资料你拿去看看,具体的你和他们沟通。”
“啊?我同学?”我一下没反应过来。
“对!就是那个龙川!上次给了他我的名片,昨天主动打电话过来说让我们帮忙策划一个活动!策划和文案我让陈冲来准备,你负责设计相关的物料!”马蓉蓉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问多了马蓉蓉又该不爽了,于是赶紧把资料接了过来,连忙走出了她的办公室,坐在座位上开始认真地看了起来。
原来是他们公司要举行一个新品发布会,希望无论是文案还是设计这方面都能够新颖一些、创意一些,他们已经给出了大概的方向,其他的全权交给我们处理。
很快,陈冲便把我们部门的所有人召集起来去会议室开会。看来陈冲比我更早知道这件事了,他给大家详细说了一些这家公司的要求,还专门制作了PPT为大家讲解方向和思路,我边听边认真地记录下来,一边对陈冲清晰的思路和超强的总结能力佩服不已。名校出来的高材生,果然是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