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直接用脚踏让已经倒地的不良闭嘴,那份狠劲让周围的围观者以为自己听到了肋骨开裂的声音。随后她便后退跳上路边的花坛,和固法背靠背的站在一起。两人几乎步调一致的脱下红色的短夹克和厚重的羊毛夹克半搭在手上,做出了慎重的防御姿态。
冲上来的不良们不屑的向着高处的两个少女挥舞着手里的武器,瞬间两根球棒就和两件外套缠在了一起。那些尚能自由挥舞武器的不良大喜,迈步就要跳上花坛。有个不良还性急的丢掉武器,张开双臂就要来个擒抱动作。
“喝!”
两声怒吼几乎同时响起。两个正脸红脖子粗和少女角力的不良猛然觉得和自己相抗衡的力量骤然消失,一个踉跄就坐倒在地,随即在愕然的目光里,两件夹克外套四散纷飞。
不良猝不及防,细碎的羊毛呛入气管和眼睛的感觉可不好受。然而当他们丢掉武器弯腰拼命咳嗽抹眼时,从破碎的外套内侧抽出的两条闪亮的金属链如活蛇般扫了过来。
这两条金属链都远长于不良们手中的武器,完全甩开能控制两三米的空间。毒蛇一般四下横扫的金属链几乎每一下挥击都带起一声惨叫,只十几秒功夫之前气势汹汹的不良们就全成了滚地葫芦。
和三年前的同伴一起激出了三年前的性子,固法下手和铃木一样狠。红色男爵岂是浪得虚名?金属链所到之处,不良的耳后脖颈纷纷绽开血花,随即便两眼翻白倒在地上,痛的叫都叫不出来。
尖利的哨声响起,被瞬息万变的战局弄的骚动不已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即四散而去。站在高处的铃木和固法到远处街角转出四名少男少女,正一边吹哨子一边朝这边冲来。铃木的视力比戴着眼镜的固法还要好些,在路灯下,那绿白相间袖标已经清晰可见。
将金属链往前臂上一缠,铃木由美转身就走,不出半点犹豫。而固法美伟则怔怔的着她的背影。直到那个瘦瘦的背影就要消失在黑暗之中,她才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的大喊。
“再见!……再见……”
“知道吗固法……”铃木的背影顿了一下,回过来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蛇谷最想找回的,是你……”
仿佛要将那瞬间没入人流中的背影烙印在视膜上般再狠狠了一眼,固法美伟转身,在四个风纪委员诧异的目光下走到躺了满地的不良们身边。
“我是风纪委员。”她抬起头,声音彬彬有礼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以学园都市管理条例赋予我的权力,拘押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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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刺骨的寒冷。
说实话,零下八度这个温度远远没有超过人类的耐受阈值,可在这里,略微发蓝的弧光灯照耀下的警备队附属医疗机构地下停尸间,眼着充满了视野一眼不到头的一排排犹如图书馆书架般整齐的停尸柜,鼻端飘过的若隐若现的腐臭的气息,绝大多数人都会有一种极其不自在的感觉,空调换气扇那低沉的嗡鸣也仿佛带上了幽魂不甘的呜咽。
复合材料的靴子踏在铺着釉面砖的地板上,发出吱嘎吱嘎奇怪的摩擦声,男人在一个外侧的停尸柜停了下来,随即从与冰柜结构并无不同的停尸柜里拉出了一个盒子。透过透明的工程塑料和冰块夹层,一个黑色的尸体袋赫然在目。
死亡是最平等的。
这简直是屁话。男人默默的想着。
那些有人爱着和有人可爱的人,当他们死亡时,尸体会被摆在众人面前受人参拜。然后,放在棺材里的尸体会跟在被加上大大的黑框,由最亲密的人捧着的照片的后面,由人抬着安葬在墓地里。他们的墓碑上会有他们的姓名、照片和生卒年月,还会有由自己或者亲友留下的或真实或虚假的一段话。即便在十年、二十年以后,也会有人来到墓碑前来他们。
这样的死亡真的很让人满意呢。
“可你呢。”
男人的手指摸过冰盒的盖子。上面的金属框里只插着一张冲压的塑料片,塑料片上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编号。
no04。
没有墓志铭,没有照片,没有生卒年月。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你不讨厌那个名字不是吗?因为你说过,给你起名的研究员会给你糖吃……”
苦笑爬上了回忆中的男人满是胡茬的脸。
“你不抽烟也不喝酒,至于打架也不和你的胃口。你教给我们那些东西,总想着让那些能力者知难而退。你很喜欢固法,可她那时候就是不正眼瞧你。高坂很喜欢你,可你也从来不正眼瞧高坂……”
男人回忆着,直到悄然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两个,三个……
男人并没有回头,反而慢慢的把紧张的肌肉放松了下来。如果这些人中的某个察觉到自己的怒气和敌意,以她暴君般的行事手法,可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队长,还有……麦野。”
男人低沉的嗓音让以黄泉川瑞穗和麦野沈利为首的一队人都停住了脚步。比起眉毛微微扬了一下表示惊奇的麦野,黄泉川是再清楚不过眼前这个男人的本事了。
如果说这个身为level0的男人有能力开发的可能性,那么一定是关于听觉和触觉的。
他可以从雨点打在伞上的背景噪音中,听到伞下情侣之间窃窃的私语。他可以从墙壁的震动中察觉隔壁街道路人的脚步,进而推断出路人的体重和走路姿态。
这种神乎其技的能力自加入到黄泉川小队麾下之后,不知道为警备队员们创造了多少方便。而在当初,也不知道多少次让他自己和同伴们转危为安,甚至转败为胜。他就站在那里,感受着空气和地面的每一丝细微颤抖,耐心的等待空档。最后,闪电般的一击来决定胜负。
没错,就像狼蛛一样,就像大蜘蛛组织圆领衫上画的不结的狼蛛一样。
不仅是无声的脚步,连略显急促的呼吸声都停了一下。如果说覆盖在动力外骨骼金属和陶瓷护甲下的身体几乎被抹掉了除了身高之外的任何特征,那么即便三年来那个本就魁梧的背影变得更高更壮,就像他熟悉别人一样,别人又怎么可能会不熟悉他?
两年前,那个穿着黑色圆领衫的身影,那个总是笑着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的身影,那个伤痕累累却绝不屈服的身影,那个永不放弃却被惊慌的部下踩在脚底的身影,那个被自己贴到至近距离也不后退的身影……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百般滋味在心头涌动,最终却只化为一句话。
“好久不见——你大变样了呢。”
只有十八岁却已经完全是个成熟男人样子的黑妻棉流,有着张线条分明的脸,虽然胡子拉碴并不俊朗,却充满了阳光的味道。他一米九以上的身高和匀称的身材,以及即便隔着厚重的警备队制服也能清的肌肉棱线,足以令绝大多数女性都本能的倾倒。
“真的好久不见。”
面对几乎认不出来的麦野沈利,黑妻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说什么呢?说当年在十三学区如风卷残云般横扫将几乎整个第七学区不良势力都纳入麾下的大蜘蛛的英勇身姿?说当年闯荡江湖的她那落拓不羁令人羡慕的外形和风范?说她如今令人眼前一亮的大小姐气质?
默默的着两个从头到脚都掩盖在白色防护服之下的男人将整个冰盒都装进厚重的生化防护袋里抬走,黑妻和黄泉川都没说一句话。只是当泷壶和绢旗都已经离开的时候,黑妻的声音低低的从麦野身后传来。
“再见。”
没有回答,前十三学区不良的大首领,现学园都市暗部item小组的头领挥了一下手,跟在两个部下身后离开了这个让绝大多数人感到恐怖和恶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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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丁之眼。”直接出现在视野里的通信界面中,有着长及腰部的鲜亮绿色头发的准将阁下的脸上浮起饶有兴趣的神色。在很多次通信之中,拥有自我学习能力的异株湖芯片建立起了这种针对跨越时空障壁而来的信号的经验模型,逐步细化之下,准将阁下充满魅力的成熟女性的容颜已经比之前清晰了许多,西斯武士甚至可以清一抹浅笑所带起的她嘴角的皮肤纹路。不过阿斯拜恩更加在意的是魔导士对放在自己面前宛如劣质玻璃珠一样的淡蓝色球体的判断。
“奥丁之眼?那个好色的好汉的独眼么?”
“来你作为芬兰人的后裔比西斯还要称职呢。”林蒂-哈洛温脸上轻轻的笑容怎么怎么带有讽刺的味道。
“真不好意思,在下就是听着这些长大的。不过,神话不也是真实的一部分么?”
“哦?来文明的坚韧,出乎我等意料之外呢。”林蒂转了一下眼珠,回到了正题:“奥丁的确存在于某些位面,即便是意识投影也属于那些年轻人们还搞不定的狠角色。不过这个当然不会是真品,只是炼金术士的模仿品罢了,目的就是模仿你所了解的维京传说中那可以识破一切谎言、虚像以及任何与真实格格不入的奥丁的独眼。说回来,这也是著名的炼金物品之一呢,甚至可以用作判定位面炼金文明发展程度的标志。”
“炼金文明?说回来资料上也显示,学园都市的前身的确是魔法师和炼金术士的秘密自保组织,来他们在开发能力的同时,也没忘了自己的本行——那么穿越物的可能性呢?”
“很遗憾——几乎没有。”
哈洛温提督以恶作剧般的笑容宣判了阿斯拜恩的努力归于虚无。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大多具有这种特质的炼金术和炼金物品在很大程度上意味着穿越技术的存在。然而即便以时空管理局后勤处魔法技师那专业的眼光来,这个奥丁之眼的结构和功能虽非完美,但可以出每个部分都经过了漫长的时间和经验的磨合与改造,绝不是一知半解的产物。即便最原始版本的那个奥丁之眼或许的确起源于某种穿越技术和穿越物品,可眼前的这东西已经彻底土著化了,别说整个现实位面,就是学园都市的文明发展也不会受到它的任何影响。
“又是一无所获么?”
“别灰心。”林蒂这次笑的非常开心:“即便以行动课的水平来说,你也已经是非常出类拔萃了。那边的督察对你可是评价异乎寻常的高啊!怎么样,要不要仔细考虑我的提议,来行动课担任队长或教官呢?”
“对不起,没兴趣。”西斯武士耸耸肩:“搜查课很适合我。隔三差五要和神魔们交战的行动课对我来说未免太忙碌了,与我的人生宗旨不合。”
“啧,真是不可爱的说法呢!”
提督!
“好吧好吧,我道歉。真是的,明明是个四十五岁的大叔,却给人二十五岁的印象,让提督我忍不住想欺负一下呢——话说我的老爹老娘当年怎么没给我留下个弟弟来欺负啊!”
“老子履历表上的年龄究竟是拜谁所赐啊!”
及时切断通信,将忍无可忍的怒吼咆哮声隔断在那边,着在通讯切断的一瞬间定格下来的额角青筋凸起,五官都被挤向中间,颈部肌肉贲起,可以直接实体化被命名为“愤怒”,装饰在阿拉斯号舰桥上的胸像,林蒂-哈洛温准将突然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这小孩气的一幕都落在了菲特-泰斯特罗沙的眼里。忍不住扶额叹气的年轻魔导士在心中忍不住羡慕起远在数个世界障壁之外的对象来。搜查课的行动队员们多是水磨工夫,有些扎根在所在位面一辈子也未见的能遇到一次事件,传回一份有用的情报,菲特估计自己如果被派去执行此类任务,不到一个月就得发疯。然而比起行动课和次元舰队的紧张刺激来,完全处于另一个极端的搜查课至少不必每天面对准将阁下的忽发奇想和恶意捉弄不是吗?话说,最近行动课和舰队成员遭到捉弄的频率越来越高,总感觉林蒂阿姨越来越腹黑了。
难道是更年期到了吗?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菲特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缩起了脖子。倒不是说这个念头本身有什么不妥。准将阁下好歹也的确到了那个年龄了不是?别说总务处和舰队里面到处存在的准将的fans们,就是让准将的亲儿子来这也绝对是无言反驳的事实。可女人,尤其是更年期的女人绝对不是能够说理的对象。虽然离更年期还有很长很长一段距离却必须与这样一个女人朝夕相处的菲特对这一点在了解不过了
怕什么来什么。林蒂的声音此时正好响起。
“菲特。”
“是……是!”
“联系高町君。”似乎没发现菲特心不在焉的林蒂-哈洛温这样思索着:“把那边交给老伯,让她马上回来。”
“这……可如果奈叶不休息一段时间,下次任务她的身体恐怕吃不消。”
“我知道。”将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准将大檐帽拿起套在手指上转着,林蒂的额头上浮起一片阴云,似乎在向菲特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和西斯打交道……这种小心的程度,也是必要的。”
ps:在书评区建议俺每一章少放点上来,放的频率快点的书友:俺无法保证写书的时间,一天能写2000还是2000那只有天知道。所以目前是写完一个情节贴上来一个情节。估计这也是章节较长的原因吧。如果大家真觉得这不适合,那么从下一卷开始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