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么..."
"孤也不是嘴碎的人,那心羽道人当年能躲过戒律院诸多同门的追踪,实际上是他太聪明了几分...根本就没在第一时间逃,反而是在你那里躲了一个月,才不紧不慢的跑了。这事情我是不会说的。心羽现在也死了。你怕什么?"
"多谢师叔,多谢师叔开恩,师侄以后一定,一定会——"
"——你也不用多说这个那个的。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孤也不管。总之,孤要的只是你的行为。你做什么,孤都看在眼里。你怎么做的,孤就怎么对你。明白了么?"
"明白,明白。"宋任书忙不迭的点头。
"天色也不早了,明白了,就回去吧。师叔就不留你吃饭了。"赵泓说完,一挥袍袖,便要赶人。自始至终就是一杯茶水也没给宋任书上来。不过看宋任书那个模样,就算是赵泓真的递了茶水点心过去,他也不敢喝吧。
就是这样,宋任书忙不迭的离开了赵泓的房间,远离了他原本做梦都想要入住的千霜山。当他疯狂的跑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再回头看向夜幕之下,轮廓不明的千霜山的时候,只觉得心里头一松。野心,欲望,仇恨,担忧...这些情绪竟然在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不过在回想到自己之前的生活,被赵泓抓住了把柄,不得已与心羽道人再度"合作"做了那么一件违心之事,更想到自己的未来,将会被那个可怕的家伙彻底控制之后,他的心情就又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无论如何,这总比身败名裂,以背叛师门,勾结外道的名义处死,神魂俱灭的强!"在这样安慰了自己一句之后,宋任书便真个离开了。
再然后,千霜山。赵泓又成了一个人。下意识的,他打开窗户眺望出去,室外夜幕笼罩,天空中铅云密布,大雪徐徐降下,千山银霜,万里冰封。至此,赵泓没来由的觉得心里面有点寂寞...
"外出也一年多了...稍微有点想家。"赵泓不知觉间竟然流露出这等意思出来。不过下一刻,这等意思一下子也就消失不见了。赵泓全没在意,却想不到静室之中,他师父元一道人面如金纸,"噗"的一口碧血吐了出来。万万里之外,晦星禁宫之中,足有三十六面银镜碎成了无数小块...
当然,这一切都跟赵泓没有太大关系。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赵泓的生活恢复了一开始时候的平淡无奇。每天炼气打坐,磨练剑法术法,听师父讲道。闲暇时候便在书房里看那些道藏人文书籍,逗一逗小盈,开开玩笑。旬月有休假的时候,或者与好友一起相互论道,又或者比试功法。也有些时候,他那干姐姐锦瑟催得急了,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青玉湖畔的捕雀儿楼一趟。
外界的风云变幻,随着时间推移愈发浓郁的备战意图,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他就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
就这样,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原本在西南之战中大放异彩的赵泓,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安安静静,波澜不起。而雪玉天岭之中,也少了许多提起他的言语。除了他自己,还有他师父元一道人。也没人知道这两年来,他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种程度。赵泓就这样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潜心向道——当然了,事实上对于修士们来说,这种状态可要比四处的拦事端,出风头好得多得多得多...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这,直到这一天——
雪玉天岭山门,试剑崖以西百五十里处,是这茫茫雪海中难得的一片青翠。那小道士受了指点,知道这时候,那人多半是在这里清修的,便颠颠的跑了过来。左右一望,不见人影。再一抬头,便看到飞湍瀑流一侧,虹桥之下,山岩之上隐约有人。仔细一瞧,那身着青色暗龙纹秀袍,束朝日朱红细银冠。面若涂粉,唇如点朱,双目微合,嘴角含笑,隐隐似与这一幅山水融为一体的卓绝人物,可不就是他要找的人?"寒水师叔祖!"那小道士修为低,山石陡峭,他爬不上去。只能在山岩下大喊:"大比的前几场已经做过,该您上场了!"
喊话结束,不见回音。只听得山谷中猿啼鹤唳。那小道士还待再喊一遍。却听得耳边好像近在咫尺得传来一声话:"知道了。"
他赶忙得转过身去,却看不到人。再一转身,却只看到一道精金合银得剑光划过,那山岩处,寒水道人已不见了踪影。
三年时间,赵泓入道三载,今日雪玉天岭大比,便是试剑之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