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在什么地方。”旁边响起悦耳动听的声音,犹如天籁,是那么的清新自然,闭着眼睛仿佛闻到草原上青草的香味,听见潺潺的流水声,叮咚叮咚的,令人全身舒泰,就像是炎炎夏日的一抹清凉剂。
听到问话内容的沈从良脑袋嗡了一下,像是有蜜蜂蛰了一下,刺痛他身体的某根敏感的神经,揪心的疼痛,在内心那片看似平静的湖泊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能告诉她我的家就是妓院吗?沈从良马上摇摇头,这是连自己都鄙弃的地方,她又怎么能够接受。
那烟花柳巷、风花雪月的地方是自己一生的耻辱,哪怕它是扬州城最繁华的地方。
可是谁又知道繁华落后,将是天地永寂,那种落寞是从无人的角落传来低低的哭咽之声。
它是六月飞雪的源泉,是罪恶的深渊,从中衍生出的怨恨又是谁能够承受的。
这也许便是人们常说的,最繁华的地方,同样也是最孤单的地方。
纸醉金迷,也许是对这个即令人兴奋又望而却步的地方最好的诠释。
只不知醉的谁,迷住的又是谁?
天地苍茫,人世无常,谁又能够说的清楚呢?
唯有寄托歌舞,把酒问天,了却一身的罪孽吧。
沈从良把头扭到不为人知的角落,低低苦笑一声,随后看向那双明净澄澈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眨动着,如同一泓泉水,清澈见底,嘴巴张成o形,良久之后才说道:“我们先去买衣服,定完之后再去我家,然后回去的时候顺路取上,岂不节省很多时间。”
不等她回答,沈从良无视拥挤的人群,落寞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如海的人流,只留下惊愕不已的赵清姿,看着自从进城后就变的有点不太正常的沈从良,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在攒动的人群中显得如此孤单。
潮起潮落,月圆月缺,它们从不曾变过,改变的只有一个又一个在人群中穿梭的陌生的面孔,或许在某一瞬间,有一个人是如此的熟悉,但终究已经物是人非。
太阳依旧从东边升起,当看到白色光芒的一刹那,树上响起鸟鸣,新的一天即将开始,那些人、那些事已经成为过往,地球迎来了它新的过客。
川流不息的人群好像没有变过,依旧是人头攒动,沈从良在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时,不知那些人在害怕什么,都自觉的散开,片刻后,重新又在他的身后汇聚。
赵清姿默默的跟着,像是刚出生的小孩,好奇的眼睛时不时打量着周围恢弘壮观、栉次邻比的建筑物,酒肆街坊相得益彰,小桥、流水给这个城市增加一道灵动的色彩。
这里的建筑整齐而紧凑,仿佛是自然大师精心设计而成,在这寸金寸土的地方,连一个微小的角落都能看到人影的晃动,想来是一家店铺吧。
在众多的人群中只有两个身影逆向而行,因此放眼望去,特别的醒目,只见他们穿街过巷,在迷宫一样的街道上不假思索的左拐右拐,仿佛每条街道像自己手掌中的脉络一样熟悉。
不就沈从良停在一个相对比较偏僻的地方,但建筑却一点也不马虎,甚至比城中心的还要豪华几分,门上精雕细琢的花纹图案,栩栩如生,门前红油漆的两根柱子上的虫鱼鸟兽更是惟妙惟肖,每一笔都充满着生气灵韵,只看工艺便知价值不菲,更不用说柱子上象征树木的年龄一圈一圈的年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