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世家被抄封地,祝家那边的动静是最的,连个女眷哭闹的风声也没传出来,可见家风之严密。
庞大的家族要有能人管理,确实省事不少,不像她这个半吊子一上马,还得出面哭闹以示委屈,好让他人少来打魏家的秋风,虽有作用,但作相确实难看,没有世家之风。
元辰帝啊,上世就不是个吃素的,这世怕是横了心,比上世更了不得了,只苦了在他手底下讨生活的臣子家眷,想活条命出来,想跟着吃口好饭,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过些时日,祝王妃怕是会与你开口谈事。”
“她是岑南王妃,祝家之事她能什么……”
“不是,是谈前行军队之事,岑南王那边会有一支五千的队伍跟随。”
“啊?”
“岑南王已有所准备,就等皇上明令她就可告知你了。”
结果一出,想来,她那闺中好友定是要与她分析一下形势的。
“这下可好……”赖云烟不禁立手撑额,要笑不笑地道,“这牵制大了去了。”
魏,祝,岑南王府,三家一去都是同一根绳上的蚱蜢,但三家毕竟不是同一家,各自的利益注定他们各怀心思,不过危难之时也不会拆对方的后台,再之彼此还有情份在,大概只有待万事确定,分功的时候会扯着脖子红着脸争上一争了。
同处境,还可算得上同心,但绝不同利益,还不能完全撕破脸,这样的三家同去还真算是不错的选择。
“岑南王只出军队,另外两队人马大概一队是禁卫军,一队是兵部尚书的鹰军,另外祝家怕是也有随行女眷。”魏瑾泓淡道。
“您,是谁会去?”赖云烟敛了脸上的笑,连眼都沉了下来。
祝家的族长是现在当朝太尉祝伯良的堂弟祝伯昆,这人元配去逝后未再娶妻,身边只有两妾,再无他人,连膝下三子两女皆为她们所出。
这两妾,赖云烟从嫂嫂那听过风声,只知她们从不抛头露面,十多年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过她们的人都没有几个。
当事赖云烟还跟她那嫂子调侃时像这样沉得住气,不爱出风头的女人才能在男人身边坐镇上百年,虽是调侃,但赖云烟对祝伯昆家这两个别人怎么请都不出的两个贵妾还是有些佩服的。
现在,要与她们同行了,这真得好好思量思量不可了。
“带母留子,应该就是他身边生了孩子的姨娘了。”
“两个一同?”
“这个尚不确定。”魏瑾泓摇了头,略思索了一下又道,“你当是两人同去吧。”
“祝伯昆家的那两个姨娘,您有什么知道的?”
“我曾听祝家的一位族中长老过支言片语,意思那两位姨娘都是能耐之人,别的,就没有风声了。”魏瑾泓给她空了的茶杯添满,看着她的沉思之脸道。
“呵。”赖云烟微笑出声,能耐?有能耐就好,就怕没能耐,那才是拖后腿。
看着她徒然亮起来的脸,魏瑾泓心下摇了摇头,尽量提醒她,“不要盯人盯得太紧了,忘了防备,现在知情里的,也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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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瑾泓这话过后两天,赖云烟也觉得这次她换随行之人的事铺得有大,已经有不相干的人往她这里送些丫头过来,最后她只能把人打发了回去,把选人之事也了了,把风口干脆掐断。
“真是狂妄过头了。”赖云烟翻着冬雨从燕雁那里接过来的册子,想起先前之事,狠狠抽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道。
“哎,您犯不着打这么重。”冬雨在她身边跪下看了看被她抽红的额头,不禁叹了口气,“又不是知情的,只是想给您送几个丫环过来伺候,这事咱们不是天天见么,您犯不着生气。”
“这哪能与平时一样,”赖云烟摇头,“这种时候动静越越好,明知不可为还犯忌,还是我大意了。”
秋虹这时端了盅汤进来,放到赖云烟的手边后惊讶地看了下她的脑门,与冬雨对视一眼后就心知她们姐这又是犯忤了,不由有些莫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两个丫环一左一右跪坐在案桌旁候着赖云烟翻册写字,见赖云烟深锁眉头,秋虹轻轻开了口,“姐,咱们不能不去吗?”
要能干之人,府中也是有的,还有身子比她们姐好的。
“不去不成,这事皇上定的,再则我装病不去,先不这欺君之罪,到时我不去就是我兄长去了。赖府一大家子有他在比我在好,再嫂嫂的身体,没个支柱,能不能撑得到他回来都不定然,而我去了也好,还能多走远路,多看风景。”
“可您这身体……”
“没事,仔细着,我活得比谁都长,我还想这世抱抱孙子呢。”赖云烟着笑了起来,写完手中的名字后搁了笔,“还有你们的孙子,我也想抱上一抱,到时要是太平了,就让他们脱了籍,跟我孙儿作伴到处玩耍去。”
冬雨听了揉了下自己的眉心,道,“您别只顾着想着玩耍。”
“想这事我才开心。”赖云烟不以为然地道。
“要是公子的孩子不跟您一样,不喜爱玩耍呢?”秋虹笑出声来道,随即又掩了嘴,眼睛带笑瞅着她家姐。
“啊?”赖云烟惊讶,随即怅然,“那就喜欢什么就作什么吧,来也是,家中有我一个这般的就够了,到时孙儿要是随了我,世朝怕是头疼得紧,出外一回来,母亲儿子都看不到,当真是可怜。”
这次冬雨秋虹一起笑出声来,赖云烟嘴角也翘得老高,这时眉目全然舒展的女子看起来没了先前那段时日过分沉暮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