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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夏察觉到四周法阵微微的动荡,不由蹙眉,走出屋外眺望皇城之处的法阵,这法阵竟然已衰弱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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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重天境玉尘屑隐没日月,屏翳此时已受了重创,胸口的创口血流不止,狞笑着看着那些将自己包围的众仙,对身前水神川后冷冷说道:“哼,高鸟尽,良弓藏……但如今我的利用价值还未用尽,便要遭受这兔死狗烹的下场,川后,你以为你借此便可取我而代之?”
川后面露得意之色,冷笑道:“屏翳,你我相识千余载,如今确实这样的局面。你当真以为自己所为紫皇陛下不知情么?你太过狂妄自负,以为滴水不漏,实则蠢钝不堪。你这样的人,留在紫皇身边又有何用?!”
川后微微一扬手,示意身后众仙兵动手,“紫皇陛下有命,将屏翳此等野心谋逆之逆臣斩为肉糜!”
屏翳冷冷一笑,额间汗水渗下,双掌混元成盾,已做拼死一搏的打算。四侧兵士被屏翳此时的气场所震慑,而蹑步不前。
川后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屏翳亦是强弩之末,有何惧之?!”说罢,霸道掌风向屏翳斩去。
屏翳费劲最后力气,躲过这足以让他飞灰湮灭的强劲功力,强运内力召唤风灵,罡风舞动,卷起着漫天玉屑,遮挡住众仙神的视线。玉屑疾驰飞动,吹过皮肤之处,留下道道血痕。众仙神一时不辨方向,屏翳抓紧时机,冲破包围,逃出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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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夏察觉到院中的异动,连忙向东南角赶去。屏翳面色惨白,不复当日雄威,沉重地喘息着。
公孙夏虽是第一次见屏翳真容,却也已经认出眼前之人,公孙夏却故作吃惊微微迟疑片刻,才走至屏翳身前,将已经伤重虚弱不堪的屏翳搀扶到书房密室之内。
公孙夏为屏翳运功调息,也借此机会试探此时屏翳功力的深浅。公孙夏眉头紧蹙,面露忧思之态,问道:“师尊,何人有此能力伤您至此?”
屏翳苦笑几声,咳嗽道:“除却苌戈,还有何人?”
“天帝苌戈!”公孙夏故作惊异叹道:“为何会……师尊,如今形势该如何是好?”
屏翳缓缓摇头,“如今只有去往魔域寻找赤炎庇护,苌戈既然已动杀心,如今人间已没有吾容身之地。”
“赤炎?”公孙夏脸色微变,右手扣住屏翳内关的两个手指缓缓加力。
屏翳察觉到此时公孙夏手中力道的变化,原本从公孙夏体内缓慢流出的功力,却逆向而行之,自己体内仅存之力竟然源源不断向公孙夏体内涌去。屏翳当下大骇,力竭喝道:“公孙夏!你意欲何为!”
公孙夏面色变得阴晴不定,眼角的笑意诡秘且难以捕捉,“师尊,你培育公孙夏数十载,却未料到还会有今日?”
屏翳此时已是重伤难愈,此时更是被公孙夏扣住了命门,根本无法挣脱公孙夏。血水混着汗水从屏翳额间不住渗下,滴落在地面之上,屏翳勉力冷冷笑道:“果然是我的徒儿,功力竟然日进千里!这行事手段与我也是如出一辙!哈哈哈哈!”
公孙夏面容阴狠,却带着几分得意之色,“承蒙师尊教诲,才有公孙夏今日之地。”
屏翳笑声狂妄而尖锐,已经耗尽了他全部气力,“也罢,我也是将死之身,这剩下的功力给你便是!”
公孙夏嘴角微微上扬,故意拖长语调说道:“师尊,如今天界容不下你,魔域赤炎也容不下你,将你的尸身交出,才是保全黑水门的唯一机会。公孙夏,定会秉承师尊遗愿,完成师尊大业!”
“呵!就凭你!也妄图成为天罡之主!”屏翳逐渐涣散的瞳孔中闪过电光一般的锐利光芒。
公孙夏缓缓点头,笑道:“沈素素往日听命于你,一则因为你的养育教导,二则也因为师尊施缚于她身上的法术,但往后,沈素素全然不必再忧心你对她的控制。”
“你以为她会听命于你?太过天真!”屏翳沉重的喘息着,此时他体内的功力已流逝殆尽。
公孙夏冷眼直视屏翳赤红的双目,“此事师尊不必担心,师尊一路走好,弟子便不再恭送了!”
公孙夏目中寒光闪过,一掌劈落,斩向屏翳头颅,“这一掌,是为柳茹!”
屏翳头颅碎裂,额间瞬间裂开数道血痕。
公孙夏双目布满血丝,又一掌劈落,“这一掌,是为琼章!”
屏翳的头颅骨骼发出清脆裂开的声响,在这黑暗的密室内显得格外诡异渗人。
公孙夏双目微阖,用尽全力一掌重重劈在屏翳胸口,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一掌,是为我自己!”
屏翳的身体如同纸片一样飞出数丈,又重重落在这密室的地面之上,发出一声沉沉的闷响。
屏翳的尸身被弃在了京城外的树林之内,随后追来的天兵将其带回了天庭复命。
屏翳死后,那禁锢皇宫的法阵颓然完结,不复踪迹。
林秀娘体内的禁锢已被撤去,怅然看着皇城中逐渐散开的微微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