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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夏命兵士将自己所住的帐篷清理干净,让那些受惊吓的女子暂且住在那里。而自己,却将行囊带出,独自盘腿坐在帐篷外的一株栎树下阖目休憩。
周幼薇在帐篷中安抚着受惊仍然不住流泪的雪倩,转头透过门帘缝隙瞥见在栎树下阖目休憩的公孙夏,方才的那一幕,仍然心有余悸……周幼薇轻抚着雪倩的头发,安抚她静静睡去,自己却缓缓起身,撩开门帘向栎树下走去。
四周仍有兵士在巡逻,看见那独自走出帐篷的周幼薇,猜想这女子也并非想要逃跑的样子,也就未再多问。周幼薇走到离栎树不远的地方,有些害怕地看着公孙夏……在不远处驻足凝望。
公孙夏微微睁眼,也不看周幼薇,冷冷道:“姑娘,还有何事?”
周幼薇声音还有些颤抖,有些惊恐地看着公孙夏,低声道:“方才的事情,还未向大人道谢。”
公孙夏神情冷肃,略带点不耐烦地摇摇头,语气冰冷地说道:“勿须言谢,将你们安全护送到京城,本就是本官的职责。夜色已晚,姑娘若无他事请回帐篷内休息,这里不比那城中客栈,山林野地条件简陋恐有些隐患。”
周幼薇稍稍欠身行礼告退,回到帐篷内,其余女子都因白日赶路辛劳,早已沉沉睡去。周幼薇坐在雪倩身侧,却无心入眠,转面看着门帘缝隙外栎树下盘腿而坐阖目而寐公孙夏,周幼薇看得微微有些出神,不知不觉也昏昏沉沉渐渐睡去。
……
何月棠坐在一株山桃树枝上轻阖双目稍作休息,但在山林间,确实不敢大意,仍保持着警觉。突然何月棠眉头微微一动,察觉到生人靠近的气息,突然睁开眼,跃进树冠之内,冷眼注视着四周情况,“公孙夏……”何月棠眉目微敛,警惕地看着走近的公孙夏,心中想到:“这人邪气萦身,深浅难辨——还是小心为上。”
“姑娘从江都一路跟随来到此处,倒不如表明了来意,你我二人皆不用如此提防。”公孙夏背手而立,抬头看着树冠之上的何月棠。
何月棠蓦然一惊,这隐身障眼术竟然也能被他觉察出来,内心不由有些忐忑……往日里,爹教授法术之时也说过,隐身障眼术瞒过寻常人也罢了,若是遇见高手是根本无用的,爹……何月棠内心有些慌乱,此时内心纷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些后悔离开父母独自来到人间闯荡。
公孙夏随手撩开山桃枝桠,破解了何月棠的隐身之法。公孙夏目光冰凉雪亮,注视着树冠上的何月棠,“姑娘若无心为难我们,也请姑娘莫要再跟踪,若是让其他人发现,恐怕不会如此客气。”
何月棠极力压制着内心的不安,故作镇定地深吸一口气,从树冠上跃下,对公孙夏抱拳道:“我自幼的好友被选为采女,我一路跟随也是想保全她周全,刚才的事情,多谢大人出手相救。”
公孙夏微微摆手,“本官职责之内,还望姑娘就此离去,莫要再跟随。”
何月棠稍稍迟疑片刻,心中默想,大不了稍微跟远一点,这人虽然正邪难辨,但好在并非那蛮不讲理之人,抱拳道:“那有劳大人多加照拂,告辞。”说罢,便飞身离去。
公孙夏微眯双眼,看着何月棠离去的方向,心中疑惑:“这女子的来历颇有古怪,武功心法也不似人间修仙门派所传,难道和那十洲三岛有关?”想到此处,公孙夏的双目略现寒光,微微透着刺骨之意,让那四周的草木都不禁因害怕而颤抖摇落。
“大人……”一位佩刀侍卫走到公孙夏身后,抱拳道:“那女子的来历,是否需彻查?”
公孙夏摆手道:“不必!若是她并无它意,就随她去……这女子修为虽说不高,但似乎颇具来历,恐怕不便得罪。”
“是!”侍卫抱拳领命。
何月棠来到一处山花繁茂的野地,躺在草丛之内,仰面看着天河星光……这是自己第三次看见星河,之前几次,都是爹娘带着自己来人间,而如今只有自己……静静地望着那天河,一瞬间也恍惚起来,似乎自己也要融化在星空之中。娘曾经跟我说过,天河境浣魂草……小时候睡不着觉,就吵闹着让娘给自己讲故事。娘说过很多故事,但自己记得最深刻的,便是这天河境……恍惚间,又忆起幼时之时,不禁会心悦然一笑。离别那日,娘却十分不舍,爹反而十分坦然……十七岁出来游历成长,也是自己从小的一个祈愿,但才出来几日,便格外思念月树之境。何月棠辗转侧身,瞥见脸旁一支娇艳的小花,淡然一笑。模糊中,何月棠也渐渐睡去。
待何月棠醒来之时,已是晨光熹微朝风和煦。何月棠微微嗔怪自责,“又睡过了……不知道那些人是否已经走远,不行,得赶快跟上。”何月棠轻盈一跃,飞上一棵高大的树木,放目远眺,还能瞥见那行人的踪迹,总算不算太迟。看他们,像是要正去往舞江城的方向。事不宜迟,不能让那个公孙兆发现自己,不如直接到舞江城等候,城镇中人多,反而不易被发现。
舞江城,听说其繁华不逊于江都,曾经,那里的名声还一度在江都之上。传说中的幻姬早已不在,独有那倚翠楼留了下来,成了一座酒家。
何月棠坐在二楼的雅座之内仔细观察着来往的众人,她隐约感到,这酒家里也似乎不太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