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指呵呵笑道:“我也想起苏文的一首诗,是论诗的古诗,里面有一句是这样说的:只眼须凭自主张,纷纷艺苑漫雌黄。说的不正是你现在的心态么!你真的是想太多了!”
“呃……”海岛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苏文来到他们面前,海指迎了上去,双手拍了拍苏文的双肩,感叹地说:“一代新人换旧人,苏文,我现在终于体会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不论古代的爱情诗,就说现代的爱情诗,发表出去的,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吧。但是你却让我看到了爱情诗的另外一种可能。简单的意象,却表达出热烈与忠贞的爱情!橡树与木棉的形象都很经典,真的!”
苏文笑着说过奖了。
海岛插进来问道:“苏文,你这《致橡树》除了爱情意外,是否还有别的指代呢,还有别的理解吗?”
“你也许可以把爱情的情字去掉。”苏文微笑着说。
“爱?”海岛愣了一下。
苏文耸耸肩,没有说话了。
这当然很明显是一首爱情诗,无论怎么描写,它的形象都是爱情中人。特别是橡树与木棉,那种爱,平等而有力,没有其他歧视,也没有其他顾忌。这正是大家渴望的爱情,也是新时代人类渴望的爱情!
但是,如果结合原作者舒婷生活背景,那个动荡的年代,那个文化沉默的年代,再琢磨这诗歌的意思,总让人觉得爱情之外,还能有点别的东西。
比如说爱,少了一个情,却是一种很单纯的爱。热爱生活,热爱爱情,热爱生命,热爱精神,热爱文明,热爱……大爱无疆!
如果能这样理解,那整首诗又在另外一个高度了,是一种精神上的升华。
能这样理解吗?也许没必要,但是却可以。
反正苏文是以朦胧诗派的精神内核去想得更多,所以海岛问这个问题,他就可以模棱两可这么说了。
海岛真给他唬住了,一直在琢磨“爱”是怎么回事,以至于现场的再一次沉默他都没有发觉。
学生们又只能沉默了,因为他们忽然发现没有了斗志苏文一下来,就真的没有人敢上去竞争“诗歌之星”的荣誉称号。
刚才徐绕一首改编过的《十诫诗》与《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他们就叫好不已,兴奋得不要不要的,只觉得徐绕要拿下诗歌之星了。
哪想到苏文来一个更完美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还抛出一首形象更丰富意境更美丽语言更经典的《致橡树》!
这么一来,都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之前还打算上去让众人听一听他们诗作的人,现在都只能偃旗息鼓了,默念一下自己的诗作,只觉得淡然无味,简直就该扔进垃圾桶里,一点价值全无,真念出来,也不过是污染了众人的耳朵而已,说与苏文的诗作相比,只会惹人笑话。
不想丢人,就只能沉默了。
沉默是可以传染的,大家有的低头数脚趾头,有的抬头看天花板,有的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说话。
徐绕也知道自己今天输得一败涂地,一脸灰败,默然叹息。他微微抬头去看衣悠然,想知道她是什么主张,却发现她只是苦笑摇头。
这么说来,今晚最闪亮的星辰就是苏文了?
也许是为了缓解众人的尴尬与窘迫,海指没有犹豫,直接上了演讲台,拿起话筒就说道:“同学们,今天我没有白来,虽然只有两个人上来宣读了诗作,但是却让我看到了诗歌的多样性与诗歌前进方向的最大可能!我非常欣慰,也非常兴奋。其他我就不说了,我很满意能听到《致橡树》这样的诗作。为什么满意?”
海指顿了顿,声音一下子大了许多:“因为这是一首非常有力的诗歌!确切地说,是有力的爱情诗!注意,是有力,不是力度。是力气的力!以往的爱情诗,大多沉湎在爱得死去活来之中,好像眼中除了爱情,就没有其他了。《致橡树》恰好相反!它突破了一般爱情诗的拘囿,写出了一种高大而勇猛的爱情形象。橡树是坚挺的,就连木棉也是火热而有力的。这种爱情诗,能感染人,能感动人,更能同化人。”
说到这里,海指停了一下,组织一下语言,忽然指着苏文以异常高昂的声调呼喊说道:“苏文,感谢你给我们奉献了一首经典的诗歌。是的,是经典!我敢说,几十年后,《致橡树》一样有它非凡的生命力可以感染后来人。它可以成为脍炙人口的经典诗篇!它可以成为史上的经典!”
什么?
众人闻言,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脍炙人口?是史的一个经典?
这可是当今诗坛第一人的评价呀!
就是《致橡树》吗?
那么,他们今天有幸见证了经典的诞生,岂不是也会成为传奇的一部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