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撞人呀,我说了,那几天我都在……”他刚说到这,又想起陆锦屏刚才说会查证,如果证明说谎,会影响到和亲,于是改口说:“好吧,我承认那天我出去了,但是我真的没有撞到人。”
陆锦屏说:“我已经提醒你,你们的身份是吐蕃的使臣,而且你们又是吐蕃赞普的亲戚,身份尊贵特殊,你们的言行很可能会影响到这次和亲是否能够顺利成功。因为你们现在涉及到一桩命案,所以你们务必以审慎的态度配合我们衙门查清楚这件案子,这是我再三强调的。”
云子拱手道:“爵爷请放心,如果是我哥哥做的,该怎么样怎么样。既然我哥哥说了不是他那就不是他。如果爵爷执意认为是我哥哥撞死了你们大唐的乞丐,那请拿出证据来,否则也请你尊重我们吐蕃使臣,不要空穴来风,妄加揣测。”
陆锦屏淡淡道:“我当然有证据,至少有目击证人证明了他们看到你的哥哥驾驶你们家特有的红漆马车,深更半夜在街上撞到了人,能确认就是你哥哥,这样的证据还不叫证据吗?”
“既然你们有证据,那还来调查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抓人呢?”
陆锦屏心中暗忖,这女子目光迥异,居然看出来自己证据还不够。的确,目击证人没有亲眼目睹撞到了人,也没有目睹乞丐被撞死,这个证据也就缺乏足够说服力。
陆锦屏站起身说:“既然姑娘已经说了要证据,那好,那我需要看看你哥哥的马车,找找证据,不知道姑娘是否准许?”
“你想要搜我们吐蕃使臣的住宅,恐怕不是你说了算。至少得由你们刺史大人禀报你们大理寺和刑部,再商礼部之后,联合批文,你们才能对我们家进行搜查。”
“你该不会心里没底,担心真的查出证据来吧?我相信,如果真是你哥哥做的,他这两天有足够的时间清洗证据,我可能也找不到什么证据。我只不过是用这个试探一下而已,没想到一下子你就没了底气。既然这样,我还是如你所说,把这件事禀报刺史,由刺史大人禀报皇帝定夺。那时候,只怕就得公事公办了,如果皇帝知道真相,那和亲的事情皇帝是否要重新考虑,那也不知道了。”
一听这话,云子和云鹫不由脸上变色。他们这一次作为使臣来是为了和亲。
此前唐朝吐蕃连年征战,互有胜负。但边境百姓长年遭殃,生灵涂炭,两边都没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所以,在新的赞普继位后,因为年幼,所以由他祖母摄政。这位老祖母怀念当初文成公主和亲吐蕃,唐朝和吐蕃之间平静和睦的关系,因此,决定再次派使臣求亲,以求修复与大唐的关系。这一次云子他们作为使臣是为了和亲而来,而不是惹是生非,如果这次哥哥真的在大唐驾车撞死了人,那可不是一件小事,还是查清楚为好。免得真的影响到和亲。
想到这,云子说:“既然爵爷把话说到这,那我们也就听从爵爷的话,也希望爵爷能够尽快查清这个案子,还我哥哥一个清白。”
“是不是清白得用证据来说话。那就劳烦两位带我去马厩,看看你们家的马车。”
听到妹妹已经答应让官府查办这个案,云鹫脸色更是苍白,不敢多说,领头带着他们往马厩走。
陆锦屏瞧着云鹫魁武结实的背影有些纳闷,看他这健壮,还以为他肯定是艺高人大胆,没想到这么胆小,还没查就已经怕成这样,难不成真是他撞死了那女乞丐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还真麻烦了,因为涉及到唐朝和吐蕃的和亲问题,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
来到马厩,看到好几匹马在里面,有的打盹,有的来回转圈,旁边摆着几辆马车,都是清一色朱红油漆。
陆锦屏问云鹫说:“那天晚上你驾驶的是哪一辆马车?”
云鹫说:“这个,我想不起来了,那天喝酒有点喝的多,反正我们家就这几辆马车,你查吧。”
陆锦屏看了一下圆鼓鼓的车轮,不由心头一动,死者的右腿的骨折应该是车轮碾压造成的碾压伤,这才会造成肌肤表层的撕裂位移。
如果是现代社会车辆碾压,一般会在肌肤上留下一些碾压痕显示轮胎花纹痕迹,车轮滚压过肌体时,可能造成皮肤撕裂位移。但是唐朝的马车重量相对较轻,而且马车的车轱辘比较窄没有轮胎,因此,没有在皮肤上留下车轮的印辙,这使得他当时没有一下子想到是车轮造成的骨折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