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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琅待在家里也无聊,后面几天依然去帮街坊邻居们做生意。忙到巳时,他正用衣袖擦汗,忽然听到街道尽头传来一阵叫卖声:“糖豆甜糕--针头线脑--绢花脂粉--小孩儿玩意儿嘞--”
那声音刚出第一个音他就认出是谁了,一个名字在喉咙里转了几转,临时更正,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孝生!”
果然是货郎打扮的竹贞,背着货箱正在缓步走来。韩琅旁边的李婶嘀咕了一句:“还以为他搬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韩琅早顾不得答复她,快步迎上去。竹贞依旧被许多女子叽叽喳喳地围绕着,不少人掏出钱来买他的东西。韩琅好不容易拨开人群挤了进去,中途挨了不少白眼,好不容易凑到竹贞跟前,他却又犹豫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竹贞还是面无表情的回望他,这人天生不爱笑,像个木雕似的。
“哎……”韩琅犹豫半天,最终只挤出一句“你回来啦?”
“嗯。”竹贞还是言简意赅,稍微点了个头算打过招呼。正当这时,韩琅看见他的货箱里似乎拱出了一条滑溜溜的蜥蜴尾巴,还有一个尖尖的老鼠脑袋。有个姑娘吓得“哎呀”叫了一声,但定睛一看,货箱又好好的,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
“看花眼了吧?”她捂着心口道。竹贞没搭理她,继续吆喝着往前走。韩琅没跟上去,无奈一笑。
这下他心里有底了:连这俩孩子都带着呢,看来是真回来了。
正午韩琅直接敲开竹贞家门,不由分说就拉他出去小聚,竹贞拗不过他,又有石龙子和银鼠在旁边闹着,只能答应。两人一起走进街角一家酒楼,随意点了两样小菜,一坛酒。竹贞还是话少,韩琅与他碰杯,接着道:“你的身份我也知道了,我也算帮过你那么多忙,以后就继续当朋友了。”
竹贞沉默了半晌才应了一声:“知道了。”
韩琅笑了,他算是知道怎么对付这人了,由着他可不行,就是要主动些。他又替竹贞满上一杯,像个大哥关心自己的弟弟似的,开口问道:“你和阮大哥的事怎么说?”
竹贞一脸事不关己的淡然:“不知道,他还在林子里住着,说是住惯了,不想回巽风楼。”
韩琅心想竹贞当初不是扭头就跑了么,怎么还知道这些?看来是后面又回去过了。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换了话题:“这回闹得这么大,你的身份也泄露了吧,会不会有麻烦?”
竹贞直接把酒泼进喉咙里,末了把杯子一放,道:“他们巽风楼不就是干这行的么,我想从此从江湖消失都没问题,还怕身份泄露?”
这回韩琅实打实地笑了出来:“那你还闹什么别扭,赶紧去感谢你阮大哥得了。”
竹贞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倒是没否认闹别扭这件事,只没好气道:“你又管什么闲事。”
难得看竹贞吃瘪,韩琅心中无比愉悦,乐道:“我天生就这样,你说过好几次了我也没改过来。”
“和姓贺的待久了,你变得跟他一个德行了,”竹贞又灌下一杯,咬牙切齿道,“都这么欠揍。”
竹贞说暂时不想走,所以又回来了。巽风楼的叛徒事件结束,阮平把两个小妖精派来跟着竹贞,自己还在老地方住着。两人的关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竹贞不说,韩琅也没法问。不过韩琅发现一个小细节,竹贞每次提及阮平,面色虽然平静,手却始终握在杯子上。即便喝过酒刚放下酒杯,手也不肯像往常一样抽离,而是和那杯子有深仇大恨似的死死攥着,一直不松开。
看来还没完全释怀。韩琅心想。好在他自己不是个八卦的人,这方面也不是他的长处,大家都好好的就行了,那些事就顺其自然吧。
酒到中途,竹贞将韩琅打量一番,忽然开了口:“江湖上有个消息,对你可能有点用。”
韩琅喝了酒有些兴奋,以为竹贞还在开玩笑,便笑着接道:“哦?那我是不是还得花钱和你买?”
竹贞横他一眼:“不听就算了。”
韩琅这才隐隐觉察不对,收回笑,正色道:“什么消息?”
竹贞招招手,示意韩琅凑近,接着覆在他耳边道:“贤王在和西戎势力接触,似乎密谋着什么。另外,西边有大量商队入境,清一色的胡人,不带女眷。”
韩琅心中一悸:“莫非……”
“这等事情我没兴趣参与,和贤王也断了来往。但你和赵王走得近,所以提醒你几句。”
韩琅点点头,这时竹贞将他推回原位,仿佛刚才什么也没说一般举杯道:“干杯。”
一直交头接耳难免引人怀疑可疑,现在自己身边恐怕也有探子。韩琅只好收回脸上的紧张,换上笑容与他碰了碰杯。
回家的途中,韩琅陷入沉思。又要起兵祸了么?贤王果然不是安分之人,他是主战派,战争肯定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以韩琅对他的印象,他肯定已经不满足于军功或是别的什么,他的眼光很高,甚至高到了某些不可企及的地方……
战争能带来很多隐患,流民,动乱,但也能方便某些势力与境外接触,从而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对了,如果自己是贤王,当时私盐场等案的钱款就会被用来与西戎达成了什么约定,甚至购买军备,武装兵卒--
胡思乱想什么呢!
韩琅赶紧打住这些危险的念头,又没有证据,纯粹瞎想,有什么用?不过那商队很可疑,到时候还是转告给赵王好了。至于贤王与西戎接触的事,毕竟是江湖消息,又涉及宗室,还是不要冒险提及的好。免得触及赵王的底线,反倒害了自己。
韩琅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一介平头百姓,要和这些高不可攀的人打交道,真是如履薄冰啊……
一路胡思乱想,不知不觉经过县衙,又和阿宝打了照面。对方大老远地看见他就朝他跑来,抓住他的两臂就嚷嚷道:“老大啊!又出事了!”
“什么事?”
原来袁县令又倒霉了,之前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想通知京里,没想到衙门驿站里的信鸽凭空消失了。接着马也不见了,他现在完全无法与外界联系,连钱都没有。本来想去找镇上的百姓帮忙,没想到他们一听是县令,就找各种借口回绝。现在袁县令急疯了,天天让他们这些捕快抓人,可又完全抓不到。
信鸽……韩琅心中一激灵。这几天的晚饭吃了什么?昨天,烩鸽肉,前天,炸乳鸽,大前天,鸽子汤。他还调侃贺一九最近和鸽子有什么仇,成天变着法子地吃,贺一九笑着回答说没什么,最近看鸽子不太顺眼。
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