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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人是那白发老妪。

黑月纱手中长剑落在半空，却如凝固般停了下来，她很惊讶，徐徐转头看向了老妪。

老妪道：“你今天已用黑煞杀了四人，不能再多了。”

“可是，”黑月纱仍心有不甘，将长剑收了回来，却不愿归鞘，急道：“可是，我却很想很想杀她。”

“这姑娘和老朽有点眼缘，”老妪看了寒紫嫣一眼，她的面容依旧威严，就像看一只渺小蝼蚁一般看着寒紫嫣，“这样一条贱命，你就看在姑姑的薄面上，放她走吧。”

“可是……”黑月纱似乎还有很多“可是”，但迟疑片刻还是住了口。

黑剑的黑光逐渐开始收敛，消散，最后竟然露出里面光滑莹亮的剑身，通体的银白，一眼看去就像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长剑了。它被慢慢收入一个乌木精刻的剑鞘中。黑月纱将剑抛给了旁边的手下，又瞟了寒紫嫣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快步向码头走去。

巨船已驶离码头半个时辰了，寒紫嫣依旧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那些黑衣人临走前为她松了绑，她还是连站也站不起来。

雨后的地面坑坑洼洼，弥漫着腐朽、发酵、还有死亡的味道，那四姐妹的尸体无人问津地倒在地上。寒紫嫣看到她们，终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她想离开这里，迫切地想离开，但爬起来摇摇坠坠走了几步，她又回到了原地。

这四个女人和她无亲无故，如果非要说出一点关系，那就是她们强行将她掳到马车上，害得她险些命丧于此。

但一想到她们惨死的情景，她又心出恻隐，不论如何，她不能让她们横尸荒野，她得安葬她们。

她已经精疲力尽了，能正常走路就已经不错了，但她还是从码头上推来一辆废弃的推车。

寒紫嫣害怕血腥的气味，只得在袖口上撕下一块布料，蒙住了鼻子，她也不敢看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鼓足了勇气，才一点一点将她们拖上了推车。她擦拭完汗水，四面辨了下方向，就拉着车向远处的一片树林走去。

那是一条荒野小径，穿着鞋走在上面都觉得磕脚，便何况她还拖着一辆沉重的小车。

“要是念晴在就好了，她力气那么大。”她自言自语道。

生锈的车轴发出刺耳的声音，尖锐得如同两把利剑在她耳边星火碰撞。

寒紫嫣咬紧了牙。

在临近林子边缘她跌了一跤，力气已经完成透支的她倒在地上，就再也爬不起来。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在火眼狼来袭时她只能没命的跑，黑衣人追杀时她只敢躲在车下，而现在她想把她们四个拉进林子里掩埋，这么简单的事，她却做不到！

她无法想象曾经那个人见人怕、无所不能的寒紫嫣该是什么样子，看着现在的自己，膝盖乌青，像一只折翼的小鸟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不禁悲由心生。她跪倒在地上，反正四下无人，索性嚎啕大哭起来。

但不远处，却有一人缓缓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