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涟漪忙收起了眼泪,硬是扯着嘴角扬起一个笑脸,纵然眼里还氤氲着水汽,但眉眼间自是没有一点怨气的,她真诚道:“哪里,是杜公子误会了,我亦觉得杜公子不是信口雌黄的人,怕是有要事在身给耽搁了,自然是不会生气的。”
杜子墨闻言,细细地看着她的眼,“当真?”
“当真。”段涟漪应下,眉眼含笑。
忽见她脸颊绯红,伸手便抱住了那人的腰,身子也轻轻地贴了过去。
读书人身上有着干净好闻的气息,并非莽夫身上的汗臭味,亦非那些老头子身上糜烂的气味。
“多谢杜公子......”她吐气若兰,抬眸看向他眼睛中自己的倒影,便倾身向前,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身子一僵,似是受惊了一般。
而后便又放松下来,回吻了她。
手从身旁女子的腰际滑过,细腻如同丝绸一般的肤质,带着暧昧的凉意,在初秋燥热的天气中令人爱不释手。欺霜盖雪般白皙的胸膛,点缀着细密温柔的红痕,女子娇媚的身子躺在大红的鸾被中,格外的诱人。
男子伸手轻轻拢过女子青丝中的那枚金玉钗,墨色的发丝如流水般倾泻而下,铺满了床榻。红唇似火般热情,重重朦胧的纱帐后欲仙欲死的**喘息,被掀红浪的翻云覆雨。
如梦似幻,海市山岚,只愿与之共赴巫山,享尽极乐。
杜子墨是个大方的恩客。
段涟漪想,确实大方,只一晚,他便出了如此高价,便是上回她被知府大人留了三天三夜,收到的赏钱也不比他这一夜给的多。
一边如是说道,偏偏心里似乎还有什么杂念就要挣脱而出,段涟漪抿了抿唇,只盼着这大方的恩客能多来几次就好。
这厢姑娘们见了后,便忍不住交头接耳,说是段涟漪竟然被一个贵公子给看上了,何德何能?
段涟漪性子孤僻,也不在意,听了也就忘了。
待到夜里,依旧打着水红色的小灯笼,点着迷蒙的香烟上了小阁楼,黛色的薄衫,珠玉般的人儿,眉目如诗如画。
今儿唱的是凤求凰。
却是又有人前来叩门,段涟漪勾着嘴角,提了裙摆,步伐款款前去开门。
门外却早有小厮在大声地嚷嚷着了:“七娘,七娘快快开门,看看今儿谁来了——知府大人在楼上的雅间里面等着你呢!”
咦?竟是知府大人?这人自上回留了她三天三夜之后,已经有两个月未曾再找过她了,想来也不过一时兴起,现在竟然还记得她。段涟漪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她很是不喜知府大人。
何为买卖?各取所需,才是桩好买卖。
偏偏这个知府大人自从某次听闻过她唱歌之后,便常常派人给她送些礼物,她不收还不成,偶尔包下了她作陪,偏偏只要她坐在床上坐一晚上,他却是什么也不做,只站在一旁看着她。看她的眉眼,看她的鼻唇,看她的三千青丝......或者拿出一些旧衣让她穿上,他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一看就是好几盏茶的时间,眼神倒是说不出的温柔多情,想来,是将她当做另一个人了吧!
他偶然醉酒了,如何也不肯离去,非得要抱着她,絮絮叨叨的说一些话,整夜不得安眠......
段涟漪却忍不住叹一口气,伺候知府大人比伺候那城南陈家肉铺的陈屠夫还要来的累人呐。
陈屠夫虽然满身都是酒肉臭味,猴急起来常常弄疼了她,到底是个看得懂心思的人,你只要顺着他,将自己给了他,就能够完事了。
但知府大人......你永远看不出来他想要做什么。
这心比海水深的男人哦!今儿不知道又要怎么“折磨”她了。
但转念一想,忍一忍也不过一晚上的事儿,毕竟张知府也素来大方,便又连忙换上笑脸上了楼。
推门进去,却是不由吓了一跳,这间清一阁最上等的雅间里面,眼下站着好些人,知府大人坐在最前头的椅子上,沉着脸,妈妈正在一旁苦着一张脸很是急躁,后头还有两个姑娘,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吓坏了一般躲在了角落里面,瑟瑟发抖。
气氛很是不对劲,段涟漪连忙看向妈妈求救,妈妈眼神闪了闪,段涟漪还没仔细看去,就听到了知府大人开口,沉着嗓音唤她:“七娘,今日我来你可知我是为何事?”
呀,自然是不知的。
段涟漪做惊讶状,眸子中已经有几分无辜几分楚楚可怜,言语间满是犹豫和疑惑:“这,这是怎么了呢,知府大人许久不曾来看七娘了,七娘一直盼着呢......”
“呵。”男人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一眼就看穿了这些烟女子的雕虫小技,眼里冷酷得分明:“看样子我的七娘也学会骗人了呢。你可知前几日睡了你的那个男人,他是京城派来置本官于死地的!”语调忽然拔高了几分,眉眼间净是狠戾,大手一挥,一杯热茶摔在了段涟漪面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