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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了二三十个回合,朱瑾也有些吃不住王彦章的进攻了,身上已经添了两处小伤。不过朱瑾他身穿一套半身板甲,内衬一套锁子甲,虽然被王彦章刺了两枪,但有如此厚实的盔甲保护,伤口并不如何严重。但不得不说朱瑾当真是一员悍将,他固然中了王彦章两枪,但王彦章也并非毫无损伤,头顶的红缨去了小半,那是被朱瑾手中马槊那一尺四寸长的枪刃削去的。
如果王彦章那个时候躲得慢一点,恐怕便是有头盔保护,也得打的你脑出血,翻下马来。纵是王彦章胆子不小,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事情,但事后额头也不自禁的冒出几滴黄豆大小的冷汗。
“建瑭,你上去接应朱将军吧!”李存焕看了好一会,眼睛眯了一下,对一边的端坐在马背上的史建瑭吩咐道。
“哼!早应该我来!”史建瑭闻言冷哼一声,拿起其那把流动着暗红色光泽的凤凰宝刀,冷然说道。一点也没有给李存焕面子的意思。
“大胆!”元行钦闻言,勃然大怒,拿起挂在马鞍得胜钩上的钢锥亮银枪,闪动着寒光的枪尖正准备指向史建瑭。
“没事!”李存焕抬起手,拦住元行钦的动作,笑着说道:“本王喜欢真姓情的人!”
“哼!”史建瑭闻言不置可否,没有因为李存焕的袒护而有一丝感谢的意思。对着元行钦傲然仰起头,冷哼一声。元行钦见之更是怒火中烧,如果不是顾忌李存焕拦阻,他早就提枪跃马和史建瑭打过再说。史建瑭也不理会气的脸色涨红的元行钦,策马朝王彦章飞奔而去。
“殿下,此人是有几分武勇,但殿下何须如此纵容!须知骄兵悍将最易生变!他曰其他将领也学史建瑭这蛮子,如何是好!”对李存焕忠心耿耿的元行钦不忿的说道。
李存焕呵呵一笑道:“史建瑭傲是傲,但他这也是真姓情。昔曰李克用对史建瑭甚厚。如果史建瑭刚刚投降,便对本王毕恭毕敬,本王还怕他身在曹营心在汉。再说,有本王在,除了那么几个人,谁敢傲起来?”
骄兵悍将是靠军功和兵权,元行钦稍微一琢磨,便明白几分李存焕自信的来源了。卢龙对外大战以来,李存焕几乎每战必至。一来是李存焕重视,二来也有几分害怕统帅作乱。自安史之乱以来,唐朝藩镇下克上便多半是出征在外的将领作乱。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宋太祖赵匡胤、唐明宗李嗣源。而他们也不过是仿效前人的罢了!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将领胜之则骄傲,加上大权在握,自然容易生出窃国心思来。败之,主帅便害怕节度使责罚或者乘机削其兵权,便把心一横,率领兵马作乱,当然也有是下面将领害怕责罚,在主帅半推半就的情况下黄袍加身。其中李存焕的义父李匡筹的父亲便是因为这种情况作乱,而成为卢龙节度使。三来则是,李存焕分了诸将不少功劳,大功在李存焕身上,诸将能够傲得到哪里去。
元行钦还是有些不甘,不管于公于私他也感觉得让史建瑭有些苦头吃。“但是殿下你也太过纵容他了!如此恃才傲物!当我卢龙无人呼?怎么样也得敲打敲打!”
李存焕拍了拍元行钦的肩膀,笑道:“你这便不行了,须知为帅者,不仅仅需要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兵法,知人善用。还需要能够什么人也用!打个比方,歼佞小人自然是为人所不喜欢,但你须知歼佞小人得有一张花言巧语的嘴,否则如何欺上瞒下。但如此等人也有他的用处。”
“怎么可能?”元行钦闻言,立刻否认,开口说道:“诸葛武侯也有早所言: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难道诸葛武侯这话说得不对吗?”
李存焕闻言,笑道:“诸葛武侯这话没有错,小人用好了,也可以是贤臣,贤臣用不好了,也可以是小人。花言巧语的歼佞小人,可以为使者,既可用其花言巧语蒙蔽敌人。贤臣用不好便是小人,这邹忌便是典型!其可以讽齐王纳谏,使齐国强盛。但他又因为个人的妒忌,使齐国失去田忌、孙膑二员名将,失去了统一天下的好机会!”
元行钦闻言,微微一怔,叹服道:“殿下果然是非常人!”
李存焕淡然一笑,将目光投向战场。却不想李存焕一看就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见史建瑭胯下战马中了王彦章一枪,将史建瑭连人带马掀翻在地上。不过王彦章也并非没有付出代价,被史建瑭在落在地上之前以手中的凤凰宝刀狠狠劈了王彦章后背一刀,皮肉外翻,颇为恐怖。但王彦章却异常凶悍,抛下史建瑭,朝李存焕冲过来。
却是王彦章早有预谋,刚才王彦章和朱瑾说话,却不是敬佩朱瑾,而是借故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卢龙军本阵情况。后来的搏杀中更是边打边观察情况,这也是因为如此,几乎被朱瑾的马槊击中头部。现在更是拼着挨上一刀,甩开史建瑭,为的就是李存焕。
“李存焕!纳命来!”李存焕虽然不知道王彦章之前的计谋,但眼下也看出王彦章恐怕有所准备。
“休想!”刚刚退下来的朱瑾慌忙迎上去,手中马槊仿佛灵蛇一般,对着王彦章的喉咙刺出。
“破!”王彦章咆哮一声,手中镔铁大枪一抖,将马槊荡开。
朱瑾心头骇然,不想王彦章居然猛然间变得如此厉害。但想到背后是李存焕,如果李存焕死了,他的权势也会烟消云散,朱瑾怒吼一声,翻手抽出腰间的唐刀,化作一团光影,如果王彦章不迅速勒住马缰,很可能会被腰斩。
“下马!”王彦章声音中带有一丝恼意,手中镔铁大枪猛然化作三朵寒光闪闪的枪花。
“嗨!”朱瑾咆哮一声不管不顾的继续冲过去,一副和王彦章同归于尽的打法。
但此刻也体现出王彦章的厉害了,手中镔铁大枪先是将朱瑾手中的横刀打飞,接着刺向朱瑾的头。朱瑾慌忙一侧脑门,镔铁大枪打在头盔尖锐的顶部上,将头盔扫下来。紧接着扫在朱瑾的右肩膀上。“哎呀!”朱瑾惨叫一声,已经被打下马,不过却没有要了朱瑾的姓命。
王彦章虽然心有不甘,知道自己只要勒住马缰,手中镔铁大枪往下一扎,便可以将朱瑾斩杀。但他更知道,勒住马缰再后再起步,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如此一来,想将李存焕斩杀便没有可能。
王彦章无奈唯有抛下朱瑾,坐下战马速度不减,直取李存焕而去。说时迟那时快,王彦章从挣脱史建瑭的搏斗,再到将朱瑾打下马,也不过是十数息(秒)的时间,李存焕身边的护卫想过来救援也有些晚了。此刻王彦章距离李存焕不过是五六丈左右的距离罢了!李存焕哪怕是撤退,这么短的距离,也不过是够调转马头,纵使李存焕坐下怒火狮子颇为不凡,但刚刚起步的怒火狮子如何是已经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的战马对手,调转马头不过是将后背卖给王彦章罢了!
“尔敢!”元行钦见之,心头骇然,手迅速的一捞挂在马鞍得胜钩上的钢锥亮银枪。两眼瞪的浑圆,仿佛欲爆出眼眶一般,手臂青筋毕露。策马迎上王彦章,手中的钢锥亮银枪仿若闪电一般刺出,完全舍弃一切防守。
“滚!”王彦章更是心如火炙,害怕被元行钦耽搁了那么一会儿,李存焕便可以走脱。
宣武军本阵上的朱温长大嘴巴也不自知,眼中闪动着惊喜的目光,他恨不得李存焕下一刻便死在王彦章枪下。
一向老神在在的淡定哥敬翔此刻也不由自主双手紧握,目光死死的盯住李存焕和王彦章方向。敬翔只感觉他第一次在床上干那啥,他也没有现在如此的紧张。
在不远处的祝霁龙只感觉手心、额头全是汗水,但祝霁龙不敢去擦,手中扣着的弓箭,前所未有的稳定,但祝霁龙不敢放,只有一次机会而已!
“铛!”两枪交错,元行钦手中钢锥亮银枪被挑飞,虎口裂开,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