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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爱信不信!”杨凌恼羞成怒,豁出去了:“我还不解释了呢!”
众官员本来一脸的暖昧,可是杨大官人破罐子破摔,一拿出‘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架势,他们倒是气势全无了。
这些官上门来不过是恭喜道贺,只有罗指挥是汇报一下军情、就下一步作战征询一下威国公意见的,这一下长话短说,短话不说,虚头巴脑的客气话全省了。
罗士权匆匆汇报一番、又请示几句,便兵败如山倒,领着一众残兵败将落荒而逃。一时失言,把威国公准夫人叫成‘老娘们’的乔四海夹着个腚比谁溜的都快。
杨凌昂首挺胸地立在演武大堂上,很光棍地拱手送别一干官员,一身的胸襟坦荡、一脸的光明磊落,阿德妮小鸟倚人般地偎在他的身边。
伍汉超、彭小恙等人见文武官员已走,立即屁也不放一个,便轰地一下做鸟兽散了。杨凌威风凛凛、睥睨左右,见除了厅门口装聋作哑的四个侍卫,大堂上空空荡荡再无一个人影儿了,这才握着阿德妮的肩头,把她转到了自已的正对面。
阿德妮所在的国家,女姓是比较自立刚强的,她的身份和经历,使她比一般女姓更自主和理智,所以杨凌当初才把那么重要的信交给她,坦言可能遇到的危险。因为她的坚强,这位从万里之遥乘风踏浪来到东方,阴差阳错成为他的女人的亚莉.阿德妮男爵,也是杨凌牵挂最少的。
然而现在一眼望去,阿德妮似乎脱胎换骨,原来自信矜持、高贵坚毅的眼神不见,那双雾气茵蕴的美丽双眸,凝望着他时,满是依恋和隽永的深情,一个美丽少女全部的爱,赤裸裸的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杨凌见了,心弦不由震颤了一下,尽管两人交往时间是最短的,可是这一眼望去,彼此的心灵忽然拉的好近好近。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逢在前生。男女之爱,本来就是最容易水交融于乳的一种感情,何况两人本有情愫呢?当然,这种东西也最容易天雷勾动地火。
阿德妮眼里含着泪,嘴角却挂着甜美满足的笑,她重又投入杨凌的怀抱,温柔地环住他的腰肢,头顶抵在他的下巴上,贴着他的胸口幽幽倾诉道:“杨,总算再见到你了。听说你出事后,我伤心极了,那些曰子,我就象是被全世界抛弃了。在这异国他乡,你是我唯一的依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杨凌轻轻扳着她柔润的肩头,温柔地替她抚去颊上的泪水,微笑着哄道:“瞧你,你们女人啊,都多久的事了,现在想起来还掉眼泪。阿德妮是海军上尉、职业军人,应该比普通女子更坚强,不是么?“阿德妮扁了扁嘴,轻轻捶了下他的肩头:“坚强你个鬼,人家在你面前,要坚强给谁看?”
她的汉语仍带着点异域腔调,这番似嗔还怨的话饱含着一个少女的真情,却以这种语调说出来,荡气回肠中另具一种勾魂的妖娆味儿。
杨凌听得心中一荡,一下搂紧了她的纤腰,要不是仍在大堂上,那丰盈柔美的一对唇瓣又要饱受他的蹂躏了。他低笑道:“相公这词儿,是谁教你的?”
阿德妮眨眨眼道:“是怜儿呀,她说应该这样称呼你的,我叫你未婚相公,被她笑的不行,我便改口了,怎么现在又成了国相公?”
杨凌哈哈一笑,简单解释几句,又问了问马怜儿和女儿盼儿的消息,才怅然一叹道:“做了国公,本想着没有那么多顾忌了,正要把你们都接过来,可是现在兵慌马乱的,倒是先留在陪都安全的多。
我现在还顾不上去看她。对了,你和怜儿不是负责着江南的各处产业么,怎么进京来了,小恙说必须亲自护送的就是你?”
杨凌并未刻意地多打听怜儿的消息,女人纵然再大度,向其中一个不厌其烦地打听另一个的情况,表现的越是关心、越是体贴,她心里也会越不舒服。
马怜儿在江南,要说委曲,恐怕只是自已这个夫君一直不能陪伴身旁罢了,其他的,锦衣玉食、仆从如云,生活上决不致有什么问题,问这些东西倒是做作了。
一提到护送的东西,阿德妮不由精神一振,跳起身兴奋地道:“杨,我带你去看,现在东西放在前院西厢,着我们带来的人严加看守,不过其实也不必那么小心的,我和郑老再三试过,安全姓很好”。
杨凌见她兴奋的脸蛋儿绯红,可是语速又快,说的又急,却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忙问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德妮眼里闪着俏皮的意味,拉起他的手,眉尖妩媚地一挑,甜笑道:“来,我带你去看,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杨凌微笑着任她拉着手来到西厢。西厢已被彭小恙的士兵据守了,见了阿德妮,他们都肃立施礼,显然都认得这位女将军。
德州演武堂面积甚大,前后三进院落如同一座大公园,前院左右两厢本来就是储放重要军备的地方,彭小恙持有福建军器局、福建都指挥使司、浙江指挥使司的公函,所以得以入住。
阿德妮拉着他来到一间库房间,命令士兵打开库门,然后带着杨凌走进去,只见仓房里摆放着三口硕大的木箱,阿德妮叫人将木箱封条打开,撬开上边的木板,然后背着手笑吟吟地绕着一口木箱踱了两圈儿,得意地睨了杨凌一眼。
阿德妮一身得体的军装,更显得纤腰紧致、胸脯浑圆,明艳里带出三分英气。尤其那身材颀长,胸腰、腿股的曲线滑润饱满,有种说不出的诱人之媚。那双悠长的大腿笔直浑圆,被裤管靴筒一裹,比例极美,楚楚动人。
杨凌想象那双呈麦芽色的健美大腿是如何的修长结实、浑圆腻润,心中不由一荡,忙掩饰地笑道:“小丫头,倒底卖弄什么玄虚?还不快给我看个清楚?”
阿德妮抿嘴儿一笑,忽然握住箱盖向上一翻,笑吟吟地道:“杨,你自已看”。
杨凌走近去,向箱内一看,只见上边是一层棉絮和稻草,他轻轻拨了几下,呼吸一下子屏住了,他拿起一个,痴痴地看着,轻声道:“手雷!”
阿德妮格格笑道:“是的,就是按照你在福州时对我提过的手雷所造出来的。它的原型是军中的震天雷。”
阿德妮拿起一枚手雷,说道:“京师军器局设计出的燧发枪,射速加快了许多,我们又据此发展出了多管火枪,以射速来说,已不在弓箭之下。不过现在还存在枪管易炸裂、枪膛密封不好等问题,兵士往往因害怕铳炮炸膛爆裂而怯于使用或拒绝使用。
此外现在的火药还需要继续改良,否则几枪放过,枪膛内渣滓沉积,不擦干净就无法持续使用。而火炮又太过笨重,用于攻守城池易,靠现在的交通工具要携之野战几乎不可能,再加上它对辎重补给的过份依赖,国家财政上也难以承受”。
杨凌点头称是,火枪直至拿破仑时代,仍是与刀剑并用,优势互补,现在这个年代完全以火枪取代弓骑,根本就是不现实的。除了技术难题还有财力问题,朝中现在估算仅山东剿匪所耗兵马钱粮就要超过九十万两,如果是全火器部队,那个天文数字就要让国家破产了,有些东西不是想想那么简单的,最好用的东西未必是最适用的,打仗打的是钱。
原来的火枪,发一枪对方可以射出至少六箭,而骑兵冲锋,临战不过三矢耳。在野战中只要放出三箭,对方的骑兵就冲到跟前了,那时只能刀剑近战的效果。现在的火枪射速与弓箭相当,也就是三枪而已,宜守而不宜野战,更何况射程逊于弓箭的问题目前还没解决。
阿德妮道:“尽管对于快马硬弓来说,它的优势目前并不明显,不过它的长处在于训炼时间短,体力较之骑士相对孱弱的普通人一旦掌握,也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我想,既然大明军目前远战除了火炮仍以弓矢为主,无法以火枪取代,那么能不能在近战中尽量发挥火器的威力,以取代刀剑枪矛或者成为近战的重大臂助呢?”
阿德妮嫣然笑道:“震天雷本来就是军中使用的一种火器,只是原来需要点燃火绳,使用不便,而且要保证威力的话,体型又太大,一人携带不了几个。我记得你在福州对我说过一种设想,我把它实现啦。
这种小型手雷使用燧发原理引火,你提议的龟甲外壳虽然容易炸开,不过携带不便,而且尽管火药改良过了,爆炸力还是不够,所以我决定不靠外壳伤人,外壳还是铸成柱状,这样每人可以随身携带十到十五枚。柱状外壁尽量铸薄,让它仅仅发挥包装物的作用,在里边装了大量的钩形、针形铁片和铁珠,这样一旦爆炸,方圆五丈之内,人畜难逃”。
铁片、钢珠?杨凌忽然想起在一部电影中见过的美军手榴弹,一旦爆炸钢球四射的恐怖场面,头皮忽然有点发麻。他瞧瞧三口大箱子,说道:“这三口箱子全是手雷?”
阿德妮抿嘴笑道:“手雷成本低,制造技术简单,不过我们只来得及造出两箱,图纸我携来了,可以让燕京军器局就近制造。最后一箱却不是手雷”。
阿德妮得意地道:“手雷靠臂力投掷,还是不够远,我铸造了一种更大的锥型手雷。它借用火炮击发技术,实际上是一种小型火炮,只有一根铁筒,单兵就能携带,虽然发射较慢,不过在野战中匍匐前进,用来击毁对方临时搭建的障碍物和防守阵垒十分有效,射程是投掷的三至五倍不等”。
她向杨凌莞尔一笑,说道:“这个也是借用了你、我天才的相公大人所说过的设想,我让它成为了现实!”
阿德妮说着掀开了木箱,一具具锃亮的发射筒,用棉花隔开,整整齐齐地排在箱子里。单兵火箭筒,虽说和现代的火箭筒有些差距,其实杨凌也没见过现代火箭筒的内部结构,不过阿德妮既然把它拿来,就一定是经过实战模拟的,应该可以使用。
杨凌哈哈大笑,他情不自禁地冲过去,一矮身搂住了阿德妮的身子,双手兜住了她的丰臀,阿德妮娇呼一声,急忙搂住了杨凌的脖子,紧跟着她已被杨凌抱了起来,在房中飞快地转了三圈儿,欣喜不胜地道:“阿德妮,你真是我的及时雨、顺船风,哈哈哈,真是难为了你啦”。
阿德妮轻轻从他身上滑下来,深情款款地道:“人家不为你着想,还能为谁着想呢?聪明的女人,就应该懂得如何去爱她的男人”。
杨凌欣笑几声,把箱盖合上,道:“这些武器帮了我的大忙,我即将实施的计划,有了这批武器,就更加万无一失了。走,咱们回去谈。对了,我出任剿匪总督,消息应该刚刚传到江南,你怎么就已经到了,莫不是还懂得未卜先知?”
阿德妮道:“是怜儿说的。我和怜儿在江南打理咱家的生意,军器局那边跑船时也偶尔过去照料,这是我和郑老研究出来的,刚刚造出一批,京畿响马造反的消息就传过来了,怜儿通过她的哥哥和镇抚司钱大人弄到了军情邸报。
她分析之后告诉我,率兵平叛的人必定是你,要我把已经造好的武器马上给你送来,助你一臂之力。同时携带图纸,由京师军器局就近制造,更方便些。”
“怜儿”。
杨凌微微一怔,有刹那的失神,眼前忽然闪过那美人儿的润玉笑靥,天然的眉黛翠烟,湛湛如水的美目,周身无处不媚的风姿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大义不负卿。怜儿,等着我,你的相公马上就要出兵平叛了,此间剿匪事毕,我一定把你接回来,今生此世,再不分开!
巍峨的济南城高高耸立着,城墙高峻,诸多门楼、角楼、望楼、箭楼、女墙交织成一道密集的攻击网,城外护城的壕堑既深又宽,足以与边塞重镇大同府的城池相媲美。
这座城池占据了水陆要冲,是兵家必争之地,更是山东一省的最高指挥衙门所在地,如果能攻克这座城池,毫无疑问,不只在军事上,更重要的是具有强大的政治影响,山东各地观望坚守的城池将因它的陷落而不战自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