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如死水的惜缘微微张开眼睛,看着泪流满面的蒋桑,气若游丝道:“铸剑谷没了,师父死了,众位师兄弟都被杀了--”
如被人当头一棒,蒋桑傻了般一动不动,神经己经接近崩溃的边缘,泪水好似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突然整个身子软了般跌坐了下去,少卿也是惊愕不已,连忙上前跪于蒋桑身侧紧紧握着她的肩头。
“是谁?是谁干的?”蒋桑异常平静的声音冰冷的划破了凝固住的空气。
虚弱的惜缘没有时间了,越来越微弱的张了张嘴,吐出最后两个字后就去世了。
夜风将亭子里帷幔吹得飘了起来,一身白丧服的蒋桑躺在地上身上盖满了如金色浪花的佛桑花瓣,不计其数的五彩蝴蝶从四面八方纷飞而来落在她的身上,良久之后,摇曳的烛光里,她犹如脱胎换骨般从一层人皮之中退却了出来,她缓缓抬手盈盈然伸向不远处神色不忍的少卿,眼帘微微抬起,严重波光粼粼的波光,荡漾起伏。
少卿愣了愣,目光停留在着七年以来第一次清晰的面孔上,妖娆妩媚,冰冷淡然,仿佛恍如隔世一般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你是蝶妖。”
蒋桑上前几步,落地的粉红色裙裾行至间一阵窸窣,微微偏头的看着少卿:“我以为你会杀了我,可是你没有,既然来了我就在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她眼神温柔的望着少卿:“我并非爹爹的亲生女儿,在我还是一只蚕蛹的时候爹爹仁慈将我供养了起来,每日用晨露之水,月灵之光让我吸收着灵力,他就像个父亲一样疼爱着我,教我修炼法术,让我与众位剑灵以师兄妹相称,而他们从未因为我是妖而歧视我,反而比亲妹妹还要疼爱,如今铸剑谷惨遭灭门,作为爹爹的女儿,铸剑谷唯一的存活者,我一定要替他们报仇,可笑的是我却在爹爹亡故之时破茧成蝶,这到底是讽刺还是天意呢?”
少卿拉起蒋桑的手,忘情的看着她:“我不在乎你是人是妖,我在乎的是你我彼此执子之手,相亲相爱的生活下去。”
蒋桑一根一根掰开少卿的手,打量着他,满腹狐疑的摇了摇:“你不懂--你不懂--”
枯叶凋零,日渐隆冬,蒋桑在此不辞而别,孤身一人前往铸剑谷,作为女儿她没有理由让家人曝尸荒野,她要替他们收尸,然后在他们坟头立下誓言。
寂寥的夜鸦挺住在被东倒西歪的巨剑之上,沙哑凄厉的声音叫的人心寸寸寒冷,已经苦干泪水的蒋桑坐在巨剑之上默默流泪。
双眼绯红的望着刺眼之极的太阳,突然眼前被一双大手遮挡住了阳光,温柔的声音暖流似得滑进寒冷的新房:“这样直视就不怕瞎了眼,若是瞎了眼还如何报仇?”
蒋桑透过殷红的直缝看到一张素雅别致的容颜,银色的铃铛温柔的套在手臂上,银光闪烁,柔和温柔,她淡淡道:“你怎么来了?要知道你将要做对的可是你的姑姑。”
少卿坐在蒋桑身旁:“可你是我的妻子。”
半响,嘶鸣的寒鸦已消弭踪迹,自从铸剑谷被灭门血腥弥漫整个空气之后,这种鸟般一直驻留在此。
万籁俱静,鹅毛大雪簌簌而下,蒋桑和少卿一身白色貂裘站在百兽林的悬崖之畔,漆黑如墨的情丝,似白纸上瞄下的诗情画意。
蒋桑垂眼望着地阙殿,漆黑如墨的眸子无喜无悲,少卿站在一旁:“魔界机关要地,
不管哪里都有重兵把守,若是铤而走险也未必取得了阎婆婆的性命,反而我们也将会葬身于此。”
“可阎婆婆一直呆在魔族从不出魔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除此之外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少卿急道:“不,我不能不会让你死的,要去刺杀也应该是我,她是我姑姑对我没有防备之心,而且若我真的刺杀失败或许她还能看在亲情的份上饶我一命。”
蒋桑连忙摇头:“不行,我不能让你冒险,狼城城主向来都是不沾染尘世,若是你因我踏入魔族与魔族结怨,那遭殃的只会是狼城的百姓,关系的不只是你一人的生命,而是整个狼城。”
少卿还想继续劝说,蒋桑敛好衣袖捂住了他的嘴瞬间隐身潜藏在了一侧的雪堆之中。
正时,四个身着黑衣的人向着这边走过来,一个剑眉星目、一个书生模样、一个吊儿郎当、一个默默无闻,不是四蝠还能是何人?
小孩子气的时北蝠,他一蹦一跳的跑在最前面,是不是踢脚下的雪玩耍,奴夜青激动至极,连忙上前去拥抱北蝠结果扑了个空,她忘了小北已经死了,这个只是过去的小北,他再也活不过来了--奴夜青难过的嘤嘤哭了起来。
南蝠对着东蝠道:“大哥,你说这剑灵也真是狠心的,竟然狠下心灭了整个家族。”(未完待续)